天若有情-忘记他|番外|(三)-神父彼得

前面说过,以后的更文频率是一篇新文+一篇旧文,直到旧文搬完为止。所以,这篇是旧文。新文在此  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九)

神父彼得(阿标的番外)

时间:六年之后  地点:教会孤儿院

***

(一)

“神父,你看那个孩子。”

那孩子看起来最多十岁,甚至更小,单薄的身躯,四肢细长,他的眼角与嘴边都有伤痕,扬着下巴,神情倔强。

“你为什么要跟人打架?”

“是他们不对在先,他们说我没有妈妈,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。”

 “你说的对,他们不该这么说你。”

“我会让他们向你道歉的。”

他对身边的人说:“让那几个孩子来见我,我想和他们谈谈。”

那孩子依然一脸戒备地看着他,眼神让他恍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

“……”那孩子瞪了他一眼,突然转身,跑了出去。

“这孩子是街童,父亲早亡,家中有四个兄弟姊妹,母亲无力供他读书,之前一直在街上游荡,7岁的时候被孤儿院收养,才得进入学校,但他性格十分叛逆,无心向学,时常惹是生非,又领头捣乱,还带坏其他同学,令人头痛。”

“孤儿院规定不得出外闲荡,他也不守规矩,时常找藉口出外。”

“疏胜于堵,”他温和地笑了笑,说道, “他既然喜欢外出,那么我们下周的布道会,请他来参加吧。”

(二)

黄昏时分,灯火次第点亮,暖色灯光透过教堂的拼花玻璃窗映射出来,照着那孩子清秀的脸。

他似乎是被风琴师奏出的动人琴声所吸引,又似乎是要寻找什么人,他在教堂外来回逡巡,又停下来侧着耳朵细听管风琴庄严而甜美的音调,脸上神色渐渐平静下来。

他看到了那个孩子,便向他走去。

“是你?你是来参加布道会的吗?”

男孩面色似乎有些羞赧,低了头片刻,方抬起来,他眼睛很亮,有着孩童特有的清澈。

“我是来谢谢你的。神父,他们向我道歉了。”

“不用谢,这是主的恩赐。外边冷,你要进来听吗?”

他跟在他身后步入教堂。

这位神父,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呢。

他并不严肃,脸上总带着和蔼笑容,看起来恬然无争,但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他像是一柄入了鞘的利剑,身上有着隐隐约约的迫人锋芒。

“……神父,你究竟对他们说了什么?他们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。”

“没说什么。”他微笑着,认真地用水净手,“只是给他们讲了几个故事,他们接受到了主的感召。”

他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包着纱布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“嗯,布道的时候,不小心擦伤的。”

教堂内的人都已散去,这孩子依然坐在长椅上,注视着他。

 “……神父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?”

“可以。”

 “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?兄弟姊妹都可以在家,为什么只有我被送到孤儿院?”

“是因为我不够好,所以她才不要我吗?”

“你的姐姐和哥哥年纪太大,妹妹年纪又太小,只能收容你一个小孩。从好的方面看,入院之后你便可以上学,你不是一直想读书么?”

“可是,可是她都不来看我。”

“或者,她亦有不得已的原因吧,所以才不能来见你。”

“我应该恨她吗?”

“恨她会让你好过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我曾经认识一个人,他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美国读书,很少见到妈妈。他和你一样,觉得他的妈妈不爱他。”

“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爱他,即使他已经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。”

 “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恨她,但我知道,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够接受他。”

“我想,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爱他的妈妈。”

“不是每个人都幸运到生下来便有母爱与玫瑰伴随,但是即使没有这些,他依然成为了我所见过最优秀的人。”

“孤儿院的生活未必艰苦,你要学会照顾自己,学会过团体生活,学会怎样做领袖——他们告诉我,说你具有这方面的才能——你亦将学会怎样事奉,怎样带领。将来,你还可以去帮助更年幼的孩子。”

“你会成为何等样的人,在于上帝的恩典,也在于你自己的选择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谢谢你,神父。”

“现在,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?”

“我叫Ju…..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叫JOJO。”

他松了一口气。是了,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第二个Julian。

(三)

“JOJO,我听说你最近读书进步很大,考了第一名……但是你为什么又同别人打架?”

“因为他们说,神父是个坏人,说你以前是黑帮大佬,还坐了几十年的牢。”

他把手中的书合上,双手放在封页上,神色平和地看着他:“如果我告诉你,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?”

这孩子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着:“神父要听我说真话吗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我觉得,神父你很酷哦。”

他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,“不,这一点都不酷。”

“我的确做了很多不好的事,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我失去了几十年的时间,和宝贵的自由。”

“如果一切重来,神父你会怎么选择?”

他愣了一下,目光也投向了远处。

如果一切重来?

如果他那天没有去到昆西,如果他没有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他;

如果在他挟持着巴尔杰走出门口的时候,他没有听从他的召唤;

如果他没有鬼使神差地去哈佛那条小路上等他,等了他十一天,并终于在那个下午等到了他;

如果他没有。

一切会怎么样呢?

他将视线收回,低头看着自己平放在圣经上的双手,淡淡地笑了笑,说:“可是,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。”

真的没有吗?

那天在车库门口,他应了他的召唤,是他的选择。

等了他十一天,告诉他“我想跟你。”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
不管发生什么情况,永远站在他身后,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
如果一切重来,他还是会坚持这样的选择。

即使知道走下去是万丈深渊,粉身碎骨,他也会义无反顾。

他还记得,第一个晚上,他守着睡着的了Julian。那是第一次,他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凝神细看他的脸。

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,微风吹起窗帘时,便有几缕银色的微光在他脸上轻柔地晃过,他的睡颜不同于平常的冷漠孤傲,面部轮廓看起来柔和了许多,他抿着嘴,乌黑修长的双眉微微皱着,长长睫毛投下朦胧暗影,看起来既天真又纯洁,似一个幼童。

他想,这是他将要守护的人。

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注定了这一切?

是八月的午后,在昆西的车库外,他穿着白色衬衫,从那辆黑色雪弗兰车中走出来的时候;

还是九月灿烂的阳光里,哈佛教堂门口,那个明亮到耀眼的少年笑着对他说:“好,从今天起,你跟着我。”的时候;

又或者,是更久以前,棒球场边,那个十一岁的男孩,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,说:

“我不是一个孩子,我不容许人这样称呼我”的时候。

就在那一刻,他不由得收起了戏谑的表情,定睛细细打量他。

男孩的眼角与嘴角都有着淡淡的伤痕,却依旧神色高贵,扬着倨傲的下巴。

“你不是要我向你证明这一点吧?你会后悔的。”

想到这里,他不禁笑了。不愧是Julian呀,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像一个国王那样凛然不可侵犯。

“神父,神父?你在想什么?”

“对,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,是命运选择了我。”

“这听起来很深奥哎。”

 “以后你会懂的。”

“现在,我们该回去祷告了。”他拍了拍孩子的肩膀,带着他往教堂走去。

在夕阳的余晖里,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滩。

十一岁的Julian就站在那里,身上布满了金色阳光。他有着半透明的琥珀色的眼睛和飞扬的黑色眉毛。

那个时候,他并没有想到,这孩子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主,他的神,他的信仰。

“你不是要我向你证明这一点吧?你会后悔的。”

“可是,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呀。”

***END*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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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番外的正文   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

[为什么时间是6年以后] 因为成为神父要求很高,首先要有三年以上信仰生活,品行端庄,有好表样。设定阿标在狱中已经开始信教(时间是够的),但依然要经修道院正式录取后,才正式成为天主教修士。在修院系统的神学,哲学学习一般要6-8年(但他在狱中已修完哲学课程,所以这里或可缩短到3年)才能向主教申请成为执事,再经过约1年过渡期,再申请成为司铎(神父)。

成为神父之后,再经过2年左右的观察才能由主教许可听告解,方可成为真正神父。所以就算他非常非常优秀,成为神父也要差不多6年。

嗯,我好啰嗦……

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九)
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
*

大家好,这章原本是第八章,但是我感觉少了点情节,在这章之前补了一章,所以这章改成第九章了,但新加的第八章只能发在后面,可能会影响阅读感觉,抱歉。附第八章链接:

 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八)(补)

***

 第九章

简介:请勿回望

 

华港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个把损友,但是对于他来说,不管到了哪一世,好像都躲不开黑柴这个损友。以至于他回到十六岁时第一次看到黑柴——依然一副小混混腔调——蹲在门口等他时,竟然感慨万分地险些热泪盈眶。

重返人间,能得见一张熟面孔,始终是令人欣慰的。

 

老华不喜欢黑柴,“成天游手好闲,就是个二流子!”((老华用国语说)

黑柴也忠实地恪守着损友的身份,每次找他无非吃喝玩乐,极尽魔鬼的诱惑,尽管多数时候被拒,却依然乐此不疲。

 

比如今天,他刚进门,电话便响起来,“喂,兰桂坊啊,出来玩!”

 “太晚了,我明天还有课。”

“什么课?都暑假了!快出来!”

“不是,是我带的学生……改日行吗?”

“不行,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。”

华港生嗤笑,“今年尚未过半,你已过了三次生日。”

“拜托!这次是真的。”

华港生皱了皱眉,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挂电话了。”

“呃……我现在有点麻烦,你忍心置兄弟于水火之中么?”

“什么情况?报警了么?”

“你来就知道了,你看,我真的很需要你。”

……

华港生虽然知道黑柴找他就没什么好事,但是到警局捞人,还是第一次。

起因无非是酒吧争风吃醋,为一名冶艳女郎大打出手,一齐被带到警局问话,而这小子竟连身份证明文件都没带。

华港生在警局交罚款办手续,一边厢不断道歉:“玩的太过分了,对不起阿sir,辛苦辛苦。”

奇就奇在他签完字出来时,打架的三个人已经相谈甚欢。

“你们是朋友?”

“不打不相识,现在是了。”

这世界变化太快,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。

 

上了出租车,黑柴立刻神采奕奕,“多谢,兰桂坊。”

“喂?几点了还兰桂坊?你嫌今天晚上麻烦不够多?”

“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会有奇遇。”

“奇遇?就像你们那个红头发的小姐?”

办手续的时候华港生亦见到了事主,灯红酒绿里妖艳动人的浓妆女郎在警局日光灯下惨不忍睹,三个年轻男子看得真切,都倒抽着冷气变了脸色,恨不得自戳双目。

“啊,其实我本来没什么,是她一直对牢我笑,我又不知道她有男伴,你说这是我的错吗?”

“对,你没错,下次不要再找我。我宣布,此刻与你割袍断义。”

“开个玩笑嘛,你不要我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咯,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宵夜……喂!你看路边!什么情况?”

出租车此时已经到了兰桂坊附近,虽是夜半时分,依然车水马龙,路边也尽是夜游人,华港生顺着他手指往车外望,见两个男子正在与一个长发女子拉扯,那女子身材高挑,一头长卷发,却穿着牛仔裤与白衬衫,的确不像是来酒吧这种地方玩的人。

“停车,停车!”

酒吧外十分喧嚣,隐约听见对话断断续续传来。

“你们找错人了,我是来做调查,不是来玩的。”

“不是来玩到兰桂坊做什么?”

“你们放手,不然我报警了。”

离得越近,话语越是清晰。女孩子的声音很亮,带着一种倔强。

他突然心跳如雷,呆立在当地。

那声音,他十分熟悉。

回忆像一部冲入黑暗隧道的列车,轰隆隆隆,轰隆隆隆,眼前是无尽黑暗。他什么都没有想,什么都没听见,脑子里只有轰隆隆的声响。

黑柴喊了声“喂,放开这位小姐!”,一边跑上去,一边拉了他一把,“你怎么了?英雄救美啊!你不是黑带吗?”

 

他抬起头,看到路上七彩霓虹,才感觉到时间与空间的存在。

那边已经上升到了身体冲撞,几个人纠缠不清,场面混乱,她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,身体一个趔趄,他叫道“住手!不要打人。”便冲上前去。有人伸手打来一拳,被他一只手隔开,因为用力大了些,那人捂着脸退后几步,倒在地上,他另一只手扶住了没有站稳向他倒过来的女子。

她转过头来,长长头发扫过他面颊,他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——浓眉,长睫,乌黑眼睛,蜜色肌肤——终于喊出了在齿间盘旋许久的那个名字:“阿青?”

 

和Julian不一样,阿青是他想见又不敢见的人。他一直认为,对于阿青,他是个不祥之人,如果不曾遇见他,阿青这一生不会那样仓促结束。

她是那么单纯,热情,充满活力,她原本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。

他害怕与她相见,却又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。

他有时会去不同的医院,小心翼翼地打听:“请问,你们这有一位叫夏青的护士小姐吗?”服务台的护士答他:“没有。”他略觉安心 ,又似乎想得到更多肯定地继续追问:“你确定医院的人你都认识吗?真的没有夏青?”

那小护士被他问得着了恼:“我确定我们这里没有夏青。还有,你搭讪的方式太老土了。”

他平白受了一顿抢白,内心反倒有些安慰。真好,她没有再做护士,一定是选择了她更喜欢的职业吧。

香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他邂逅过无数的人,却再也没有遇见她。

 

女孩子惊讶地看着他:“你,认识我?”

他定了定神,终于还是回答:“不是。我可能认错人了。”

她笑了。她的笑容依然明亮,肌肤、眼睛、嘴唇、牙齿,都放出晶莹的光采。

她伸出手来:“我姓夏,的确叫阿青。”

 

他正要伸出手去,她突然神色惊慌,指向他身后:“小心!”

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,夹杂着呼啸的风声,他只来得及伸出手,抓住了什么——是冰凉坚硬的金属——用力一拉。

那人连人带车倒在地上,发出夸张的叫声,他还想要伸手,却忽然发现胳膊不能动了。

警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掩至,效率高得令人吃惊。

因为有夏青的作证,他俩很快离开警局。华港生的伤势被确认是关节脱臼,医生说保险起见,关节复位之后最好再做一个小手术,以避免日后关节反复脱出,又为他做了悬吊与石膏固定。

从医院出来,天已经蒙蒙亮,晨风清凉,吹得人十分舒畅,夏青看着他吊在胸前的胳膊,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
“谢什么,举手之劳。”他说着,想做个举手的动作,却发现抬不起手,只好尴尬地笑了笑。

他送她到得楼下,叮嘱她:“下次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了,很危险。”

她笑:“知道了,不过,我将来是要做记者的,有些地方就算危险,还是会去。”顿了一顿,她又道:“我会注意的,下次会与同学一起。”

他不由吁了一口气。她曾那么向往记者这个职业,现在理想终于要实现了呢,如果没有意外——如果——她应该会有很灿烂的未来吧?

一整个的美丽新世界,没有华港生。

“祝你成为法拉奇那样的传奇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她在进入楼道前又回过头,“我们,还会见面吗?”

“也许,会吧。”

她笑了笑,转身上楼。

 

他看着她的背影。这女孩曾给过他真切的关心与爱恋,却终是因为不够相信他而渐行渐远,可是无论如何,他都对她充满感激,她是他惨淡青春中短暂的一抹亮色,那份温暖,他毕生难忘。

只是——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——阿青,我是不该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,我会给你带来厄运。没有我,你会过得更好。

 

早上他依然在八点半钟准时到达,Julian站在楼梯上,居高临下望向他吊着的肩膊。

他对上他疑惑的目光,抢先说了声:“只是意外。”

Julian轻轻笑了笑,也不再多问。

下课的时候,来了两个人。

“是我的家庭医生。”Julian说。

医生仔仔细细为他检查。华港生有些不自在,却又不好意思拂逆Julian的好意,只好任由他们摆布。

这孩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笃定,行事周到缜密,但……终究还是个有些霸道任性的孩子。

这一点令他既欣慰又心疼。

黑柴来看华港生,吞吞吐吐欲言又止。他看着黑柴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,终于忍不住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“你……呃,我是说,如果我想拜码头,你的名字管不管用?”

“神经病,我是学生,不是黑社会大哥。”

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”

“不要跟我打哑谜。”

“那天晚上,在兰桂坊,袭击你的人,两个人,一人断了一只胳膊。”

“啊?”

“据说,胳膊是他俩自己打断的。”

“自己打断?这得下多狠的手。”

“因为让他们打断自己手的人,他们得罪不起。”

“什么人?”

“坊间传言,那个得罪不起的人,”黑柴拖长了声音,“就是你啊~~~~”

“我……”华港生有种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的莫名奇妙。怪不得这几天学校附近的混混对他的态度客气了不少,连流浪狗见到他都夹紧了尾巴。

所以到底是谁干的?

 

***Julian 的小剧场***

废弃的厂房里充斥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,两个人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,突然一道强烈的亮光——是大门正在徐徐打开,有些刺目的阳光连同铁门打开的轰鸣声一起涌了进来。

一个人站在门口。

他背着光,看不清脸,修长的身形,白色衬衫,米色裤子,左手插兜,一支棒球棍担在肩上,整个轮廓被阳光勾出一道金边。

“知道找你们什么事吗?”

“涛哥只说有人要见我们,没说什么事。”

“很好。”他走近了几步,把球棒从肩头拿下来,拄在地上,身体微微前倾。

“7月2日礼拜五的晚上,你们在兰桂坊袭击了一个叫华港生的人?”
“华……?打架而已,我们又不知道名字。”
“哪只手碰的他?”

“哪只?”两个人面面相觑,然后转向他,“大佬,打架的时候那还记得那么多?”

他轻笑一声,笑声里透出一丝少年的稚嫩,然后他抬起眼来直视他们。

这的确是个少年,面容俊秀,年纪绝不会超过二十岁,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冰冷锐利,即使在7月的酷暑天也让人生出森森寒意。

 “说得清楚,哪只手碰的留哪只手,说不清楚的话,那就留下两只手。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缓慢而又有力,是与外貌完全不符的冷酷和威严。

这俩人气得笑起来:“靓仔,你当我们吓大的啊?”

少年慢慢直起身子,把球棒架在肩上,歪了歪头:“给你们一个机会。二对一,打赢了我,你们走,输了,手留下。”

两人有些迟疑。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来头,但他可以叫人约他们出来,怕是有备而来。

 

 “这不公平,外边一定有你的人,我们怎么知道一会他们会不会放我们走。”

“我讲过算数,说一个人打就一个人打,不会找帮手,怎么?这都不敢?”

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。二对一,又是钢管对木棍,怎么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吧。

但很快他们就后悔了。

厂房面积很大,大到足够容纳他们奔跑攻击,脚步杂沓着尘土飞扬,而那少年不动如山。

他挥起球棒,铿锵一声,钢管落地。

三分钟后,两个人躺在地上抱着腿呜哇乱叫。

他放下球棒,拍了拍手,后退一步,双臂抱在胸前,淡淡地道:“现在开始吧,不要我亲自动手。”

两个人扭曲着脸,满头豆大的汗珠:“你,到底是谁?”

“我姓鲁,你们可以叫我, Mr.Lo.”

他背过身去,走到门口,身后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两声惨叫。

他又慢慢地转回头,微微一笑,说:“其实你们应该庆幸没有打断他的骨头,如果他断了一根骨头,你们两个,断十条。”
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