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伊健 #Along with ekin live concert2019# 【0227】
这场小伙子彻底嗨了,全程兴奋。返场的空中舞台是大惊喜,山顶的朋友有福了,在高处看那个升空舞台效果好到爆啊,而《心照》开始了好一会在A排抬头都看不见人[二哈]今天保安很严相机基本掏不出来,正面意义是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在最近距离欣赏完他整场演出。但最后《一对对》满场萤火实在太美,还是忍不住录了一段 ,虽然手抖,也影响不了#你那样美#
郑伊健 #Along with ekin live concert2019# 【0227】
这场小伙子彻底嗨了,全程兴奋。返场的空中舞台是大惊喜,山顶的朋友有福了,在高处看那个升空舞台效果好到爆啊,而《心照》开始了好一会在A排抬头都看不见人[二哈]今天保安很严相机基本掏不出来,正面意义是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在最近距离欣赏完他整场演出。但最后《一对对》满场萤火实在太美,还是忍不住录了一段 ,虽然手抖,也影响不了#你那样美#
郑伊健 #Along with ekin live concert2019# 【0228】
【图片版权来自冯美茵】
郑伊健 #Along with ekin live concert2019# 【0227】
这场坐在A1,可是被保安盯死没办法拍照。福利是握到手,近距离的面面美到窒息。
【图片来自冯美茵提供】
郑伊健 #Along with ekin live concert2019# 【0225】
每场都有新惊喜 这场大家学乖了,《我的歌》一唱完就开始叫安可,伊面返场唱完三首歌离场以后,隔了不过一秒钟,又开始陆续喊安可,喊的人越来越多,最后在山呼海啸中披着毛巾二度返场的伊面口嫌体正:“我不是叫你们安全离场的嘛?”[喵喵]于是这场的福利是《动地惊天爱恋过》。所以一定要!大!声!安可是对他整场表演最好肯定,我相信他是喜欢的,就像他说的:“你们开心,我就开心。”
*因为老号被封,这是老号旧帖搬运过来,所以不要介意时间。
郑伊健#alongwithekinliveconcert2019# 【0224】首场完美!超出预期的精彩 舞美设计新奇有趣,暗黑+机械+电竞style还有粉红少女心(拿着大泡泡满场跑的时候简直萌化),又刺激又浪漫——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奇组合啊(果然是游戏男的风格)光荣哥哥太可爱,乐手和舞者也都超级棒,还有灯光音响,感谢整个团队,贡献出了这场视听盛宴。即使你不是他歌迷,看完这场也会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爱他那么久,因为他值得。
*因为老号被封,这是老号旧帖搬运,所以不要介意时间。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***
因为这章是在第十章之后补的,为了方便阅读,附前后章节链接
上一章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七)
***
第八章
简介:Julian的秘密花园
“我有一个秘密花园。”
华港生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着Julian。他的声音很轻,脸上带着一种 “我只告诉你哦”的孩子气表情。
他不禁莞尔,“在哪里?”
这是他们相处的第三周。他在暑假之前已经收到了研究生通知书,并且申请到了研究生宿舍。暑假正式开始之后,学生们都离开校园,去咖啡店的客人越来越少,他逗留在这边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多。鲁大海经常不在家,有时候十一点半下课之后,他会留下和Julian一起午餐,然后一起度过午后一两个钟的时间,下午三点钟之后回到宿舍。
那是一段安静的时光,午后的嘈杂蝉鸣声中,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。微风挟带着海水的咸味吹进花园,又浸透了庭院中玫瑰的清香,有种沉甸甸的甜美,令人闻之醺醺然。
Julian喜欢晒太阳,露出的肌肤都晒成金棕色,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,泛出蜂蜜般甜蜜而黏腻的光泽。
他有时候抬起头来,看到少年乌亮的黑发,晶莹的皮肤,闪亮的眼睛,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声。
有什么风景能比这样美好的画面更令人赏心悦目呢。
每次对上他的目光,Julian便会不失时机地向他提议:
“你要不要去游泳?”
“你要不要午睡一会?”
“你要不要听音乐?“
……
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想笑,Julian毕竟是个孩子,不管他在人前表现得多深沉,在两人独处时候却总是会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来。尤其这种漫长而闷热的午后时光,要他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他旁边实在是太无聊了。
“那,我想听中国民歌,有吗?”
“没有。”这孩子皱起鼻子,“美国民歌就有。”
华港生便笑,“你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?”
Julian蹙着眉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。
很快他就放弃了纠结。
“唱一首你喜欢的歌给我听吧,国语的。”
华港生想了想,说,就这首吧,他用手里的笔轻轻打着拍子,唱了起来:
“春天的花,是多麽的香,秋天的月,是多麽的亮,少年的我,是多麽的快乐,美丽的她不知怎麽样……”
这首歌节奏轻快悠扬,歌词天真活泼,他很喜欢。
“好听吗?”
Julian嗤笑一声:“土。”他偏了偏头,“但是你唱得很好听。”
“春天的花,为逢春开放,秋天的月,为逢秋明亮,少年的我,只有今天快乐,美丽的她不知怎麽样……”
莫名有种怅惘。
“你几时见过快乐的成年人?”
* Julian的秘密花园*
铺满了常春藤的山墙一直延伸,在最后低下去的一段,格外浓密而蓬松,长长的枝条一直拖到地上,一些藤蔓攀上了树枝,层层叠叠,织出一道厚厚的帘幕,绿叶之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攀缘玫瑰。Julian手指慢慢拨开绿色帘幕,回头向他扬了一下下巴。
他不禁惊叹起来。
帘幕的背后,是园丁也不曾修剪过的丛丛灌木,最多的就是玫瑰,那些玫瑰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生长得格外蓬勃,细长的枝条蔓延纠缠,从一棵树延伸到另一棵树,像一道道花桥,将灌木丛连接起来,它们垂下的长蔓相互纽结,枝叶间密密匝匝开满了红白玫瑰,形成一个环绕封闭的花墙。
花墙之内,阳光明媚,树丛里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,头顶的蓝天似乎也比外边更明亮温柔,而在靠着山的那一面,有一个小小的方形洞穴,洞口同样爬满了玫瑰藤蔓与花朵,神秘得像是童话书上的秘境。
Julian弯下腰,穿过洞口那些落下来的枝枝蔓蔓,消失在玫瑰帘幕后,又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招呼他,“进来,小心刺。”
这是旧时英国人的房子,二战时候,许多人家都会修得临时躲避轰炸的防空洞,年深日久,大都荒废,封闭和填埋起来,但这花园内仍保留了一个入口。见那洞口低矮得只能容幼童正常进出,他也只得低头弯腰,跟着Julian进入。
里面通向深处的巷道早已封闭,只余一个暗室,四壁都是藤蔓,脚下踩着是木质的台子,落满了枯叶,他即使弯着腰仍然碰着头上粗粗的木梁。
Julian抱着膝盖坐在地上,看着他笑,他也学他一样坐下来,两个人挤在一起,便几乎将这空间填得满满当当。
四周突然变得极之安静,洞口的藤蔓枝叶与玫瑰轻轻摇曳,微风偶尔吹开缝隙,透进来零星几缕阳光,仿似置身一个与世隔绝的童话世界。
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联想。他们本是一母同胞,此时在这幽暗空间紧紧依靠在一起的姿势,倒好像是一同寄生在母体之内。在这寂静的洞穴中,他们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都被放大,外界的声音则变得遥远而模糊,像极了婴儿在母亲体内的记忆——如果他有记忆的话——至少,在他许多个不甚清晰的梦境里,关于母亲的回忆就是这样的朦胧而温柔。
“八岁那年,我发现了这个地方,”他听见Julian的声音,飘在浮动着玫瑰花香的空气中,似乎很远,又似乎很近,“我就叫阿鲁不要修剪这里。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,我总是来这里一个人坐着,有时候,我就在这里面睡着了。”
他轻轻地笑了声,“那时候,这里面还很宽敞。”
Julian曾经喜欢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妈妈。妈妈很美,如同圣母——在他幼时的记忆里,对女人的印象便是油画与书本上的圣母像——而她们甚至都不如她美,他固执地这样认为。
他也曾经那样执着地想要讨她欢心——每一个科目他都年年第一,他从未有过考第二的科目。每一次竞赛,每一场演讲,每一座奖杯,每一块奖牌。他从不把其他人当作对手,那些别人眼中的光辉,在他都是理所当然。他只是想看到她对着他微笑,说,“乖仔。”
但她依然很少笑。这些都不能使她快乐,他亦不能使她快乐。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直到有一日,他偶然听到那句话。
“当初我不想要的,就是不小心,才有的他!……你希望他以后和你一样吗?”
“……”
他记得那是一个夏日,男孩站在门背后的阴影里,却好像失落在荒凉的极寒之地。
原来,她不想要的。他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。
“不小心。”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全部理由。
后来便是父亲与他的交谈,父亲的态度像面对一个大人那样认真。
“Julian,你迟早都要离开家出去闯天下的。”
他沉默,然后抬头看着父亲露出一个笑容。
“没错。”
那一年,他只得十岁。
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但是为什么,心还是会痛呢。
他将手按在自己心上,它依然在空空空地跳动,每一下都是那么空虚,那么伤痛。
他低下头去,将脸深深埋入膝间。
华港生突然伸出手,揉了揉Julian的头发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,只是下意识地,就想要摸摸他的头。
Julian的头发浓密柔软,非常顺滑,似乎不太像印象中那只充满攻击性的小野兽。
“Julian,谢谢你和我分享你的秘密花园。”
“作为交换,我也会带你去看我的……秘密基地。”
Julian的头抬起来,兴奋的情绪又回到了他脸上,“哪里?什么时候去?”
呵,到底还是个孩子。
华港生笑着看了看腕表,“现在是……三点,我们三点半出发吧,可以赶得上日落。”
华港生的秘密基地在山上,是四十多年前那场战争的遗迹。*(注一)
山顶小路尽头,圆柱形的堡垒依山而建,向外探出一个半圆形的平台用于瞭望,堡垒内一些通道已被土石封死,但依然遗留着数间带射孔的洞室,混凝土浇筑的水槽管道与桌台,粗砺的墙壁砂石间还能看到细细的贝壳。坐在平台上,便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湾,香港岛西面和南面美丽海景尽收眼底。
“时间快到了。”华港生深吸了一口气,语气十分神秘。
“什么时间?”
“每个月的一号,太阳落山之际,这条路便会染成金黄色,美得难以形容,好像黄金大道。”
“每个月?”
“是,每个月。”
“你每个月都会来这里?”
“小的时候,”华港生指向山脚,“这里的视野,可以看到我以前的家。”
那山脚沿海本是一片木屋区,在清拆公民村前已经全部清拆,他所指之处,早已无迹可寻。
“那时候,我总是想象,妈妈有一天会在路的那头出现。”
Julian不再言语,两个人并肩坐着,望向路的尽头,都有种隐隐约约的期待。
忽然之间,太阳落下山去,万道金光自云层折射出来,好似有仙子洒下漫天金粉,将整条路染成金黄色,灿烂辉煌得眩人眼目。
他们凝神屏息,都被这金光迷了眼,恍如置身梦境之中。
那金芒只维持了三分钟光景,刹那间便消失无踪,一切恢复原样。
两个人摊开四肢躺下来,看着余晖映照的橘红色天空。
“以后,我会怀念这里的夕阳。”
黄昏的空气令人昏昏欲睡,Julian声音也如同梦呓,渐至轻不可闻。
华港生微微偏过头,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,染上了金色光芒的脸庞,映出孩童般的宁静与天真。
他在微凉的夜风中醒来时,眼前天空已变成宝石蓝,满天繁星悬在头顶,银河似乎触手可及。
“那是天鹅星座,左下面是天鹰座,右边是天琴座,“Julian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,“天琴座的主星Vega和天鹰座的主星Altair,加上天鹅星座的主星Deneb,就是有名的夏季大三角。”
华港生听完,侧过头去,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如星光。
“那个……天琴座的主星和天鹰座的主星,就是我们说的织女星和牛郎星吧?”
Julian点点头,“嗯,再过去,就是蛇夫座,在它边上那一长列星星是巨蛇座,”华港生眼睛跟着他的手指移动,“然后下边,是天蝎座 ,也就是我的星座……看见最亮的那颗星了吗?就是蝎子心口的那颗。”
那是蝎子的心呢。
华港生仰望着漫漫星河,不禁心驰神往:“我听说,织女星和牛郎星的距离有十六光年。”
Julian喃喃道: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,也未必就比星星之间的距离来的近呢。”
(未完待续)
***
下一章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九)
*注一:港生的秘密基地结合了摩星岭炮台(Mount Davis Battery)的地理位置和赤柱炮台的外形与结构。四十多年前那场战争即1941年12月开始的香港保卫战。
*港生唱的那首歌叫《少年的我》,感兴趣的可以听费玉清版本
***
作者说:补的这一章是第七章与第九章的一个过渡,虽然不加这一章情节也没有不连贯,但是这一章对我来说是很必要的。第一让他们俩分享了秘密,关系更进一步,第二也是后面情节发展的一个必要铺垫,就是阅读顺序看起来会有点麻烦,希望大家谅解。
***
*堡垒大概是这个样子
*最后,丢一个夏季大三角,大概是香港七月初晚上八点到十点的星图(星座我画的,尽力了?♀️)
***
And next to love the sweetest thing is hate.
(世界上仅次于爱最甜蜜的是恨。)
***
身后的脚步声杂乱而沉重。他忍不住回头,那人带着呼啸的风声扑来,将他一直推到了墙上。
夜色与霓虹下,Julian的脸阴晴不定,脸上湿淋淋分不清是泪还是酒,在昏暗的路灯下反射出晶莹的光。
藏在暗处的琥珀色眼睛异常明亮,眼里闪烁着焦灼而绝望的火焰,像一只受伤的野兽。
呼吸因为之前的奔跑而有些急促,却将他的气味带出了一种被火烧过的热度。那原本清新得像雨后森林的味道,沾上了酒精与烟草的气息,莫名地就有了种情////欲的暧昧与虚浮。
那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,唤醒他隐秘渴望和鲜明羞耻感的味道,曾令他惊恐又期待的味道。
“你……”他忽然失却了之前的凛然,愤怒的情绪也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颓然地泄了气。
剩下的音节被硬生生截断。
这是个掠夺式的吻,和他之前所有体验都不同。泛着酒气的嘴咬上他的唇,像是要将他生吞一般凶猛,Julian的气味充满侵略性,冲进他的鼻腔,渗入他的呼吸,像海啸一般毫不留情地将他淹没。
心脏似乎被什么戳中,那种深刻而尖锐的痛楚让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Julian将拿枪的手垫在他脑后,另一只手指温柔地托住他后颈,与他唇///舌///纠缠,含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:
“上车。”
华港生觉得,他本来是可以躲开他的。
他也可以拒绝他。
像一开始那样,冷冷地,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,转身离开。
只要他不回头。
窗外夜色像默片般无声流淌,光影在车窗上交错闪过,车内也随之忽亮忽暗。
他抬起头来,看着坐在驾驶座的Julian。
这是第一次,他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上。
关掉了车顶灯,黑暗中只得他一个凌厉的侧影——像是出了鞘的刀锋一般晃眼——眉梢眼角唇边,都是绷紧的情绪。华港生看见Julian鬓角的汗,密闭的狭窄空间里,焦躁情绪持续升温。
Julian的气味编织出一个天罗地网,将他完完全全包围起来,又慢慢收紧,令他呼吸困难。
“放开我,Julian。”他低声说——声音有些干涩——同时往里挪了挪身体,被拷在车窗上方的左手位置传来清晰的金属磕碰声。
Julian 没有说话,一个急刹,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。
沉默片刻,他侧身过来,解开华港生身上的安全带。
“谢谢。”
话音刚落,华港生便听见咔哒一声,车门落了锁。
眼前突然一暗,一道身影压了上来,将他直逼到了椅子夹角处,半分不得动弹。
他有些错愕地抬起头。
Julian居高临下看着他,脸孔落在浓重的阴影中,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,我不能把你怎么样?”压得低低的嗓音里含着深深的怒意,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迸出来。
在看着他身影渐渐走远的那一刻,内心是荒凉的绝望。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一点被抽离,温度越来越低,仿佛慢慢沉入冰窟。
像溺水者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,他追了上去。
这份不知所起的感情是一个黑洞,吞噬了他正常的理智和判断,只剩下近乎幼稚而愚昧的纠缠,明知无望却又奢求着奇迹。
华港生喉结滚动着,吃力地吞咽了一下,咬紧了牙。
Julian一只手卡在他颈间——并未完全扼紧,却还是——令他感到受困。他抬起尚能活动的那只手,试图拉开Julian,却怎么也拉不动。
他从不知道,Julian的力气竟是这样的大。
借着窗外时而扫进来的昏暗光线,能看出Julian眼睛泛着红,眼里隐隐有亮光在闪动。
他握住Julian的手腕,仰着头和他在沉默里对峙。
滴答滴答的指针跳动声从Julian左腕佩戴的手表处传来。
Julian的脸慢慢凑近,呼吸交错之间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,眼底幽暗宛如深渊。
那只手的力量渐渐变小,顺着脖颈缓缓向下,抵住他胸膛停留了片刻。
那里是他心脏的位置。
“砰~砰~砰~”
手指一路往下滑到腰部,然后用力将他衣服向上一直拉上去,蒙住了他的脸。
Julian把副驾驶的座椅往后调,腾出空间来,一条腿跪过去,将他按在座椅上,低下头把脸埋进他胸膛,近乎暴戾地一通乱咬。伸进腰间的手抓得太紧,痛得他皱起了眉,他扭动着身体往后躲去,但Julian扣住他另一只手,死死将他压在身下。
那狂暴的力气和喘息像只第一次厮杀的幼兽,令他退无可退,只能任凭他在身上施虐一般啃咬。
“Julian,你冷静一点。”
除去那次醉酒,他从未见过Julian这么失控。
他应该选择反抗,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。
但胸前传来小声的呜咽。这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兽在哀鸣。
他也从不知道,Julian可以是这个样子的。
受伤的,狼狈的,软弱的,却又带着孩子气的胡搅蛮缠。
犹豫了一下,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那只手又软了下去,轻轻落在Julian有些凌乱的头发上。
他选择了安抚。
这小野兽的暴戾在他温热掌心轻抚下竟渐渐平复。Julian埋首在他胸前,呼吸和缓下来,抓紧的手也松开了,发着抖抱住了他。
那是一个男人坚实的胸膛,却有着令他依恋的温暖与柔软。
车厢内异常安静,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心跳声清晰可闻。
“Julian,”华港生尽力克制的声音在胸腔中低沉地响起,震动着他的耳膜,“你知不知我们……”
“我不知。”Julian闷声闷气地打断他,鼻尖有些不安地蹭着他胸膛,似乎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,像只自以为藏住了全部的鸵鸟。
紧闭的车门将世界隔绝在外,也阻隔了所有不愿面对的真相。
过了半响,Julian的声音轻轻响起:
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似乎不希望华港生开口问他,Julian隔着衣服将手掌覆在他唇上。
“我梦见我亲手杀了你。”
华港生嘴唇忍不住抖了一下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,将心里所有声音吞了回去。
“就像真的一样,你的血溅在我手上,好热……你还叫我跟你走……但这永远不可能发生,”Julian抬起头,肆无忌惮地靠了过来,鼻尖在他耳边摩挲,叹息着呼出沙哑的气音,
“因为我宁愿自己死在你手里。”
刚刚平静的情绪又开始躁动。Julian身体覆盖上来,恨不得血肉相融一般地与他紧紧贴合。他追逐着他的心跳,湿热的舔吻落在他胸口,像细碎的火苗,将他身体里的酒精全部撩拨出来点燃,然后一路燃烧至骨髓深处,加速呼吸与心跳,连血液也烧得沸腾起来;车厢内稀薄的清冷空气都被褫夺殆尽,Julian散发出灼灼气焰,铺天盖地,将他无声掩埋。他在这火海中载沉载浮,四肢也渐渐消散了气力,只剩一丝困兽犹斗的模糊意志。
最后一次伸出手,想要推拒的手轻飘飘地在虚空里划了个半圆,无力地落了下去。
那细密的口勿从心口绵延而下,带着狂热的坚持,把他的味道全部吞咽进喉咙,火烫的唇舌与他身下不能自持的欲望交缠,吮吸他的气味与体温,印下缠绵而热烈的欲求,将他残余的理智化为灰烬。
冰凉湿滑的乳液被涂抹上发烫的皮肤,让他陡然睁大了眼睛,但隔着面上薄薄衣料,一切都模模糊糊犹如梦境。
那双手时而温柔,时而地发狠揉捏过他,最后带着凉意将手指挤进他身体——疼痛里隐含着酸麻,和某种诡异而熟悉的快////感——他还来不及挣扎,那手指已经开始缓慢转动,钝重而酸软的微妙感觉沿着尾椎蔓延到四肢末端,又在似乎不经意扫过某一个点时带起酥麻的电流,令他止不住颤抖,他被这强烈的快////感刺激得呼吸困难,两眼失神,难耐地绷紧了脚尖,渴求氧气的身体瑟瑟发抖。
脸上覆盖的衣服突然被拉开。Julian湿润的琥珀色眼睛印出情欲的倒影,微红的脸颊光芒焰焰,向着他落下来。
呜咽声被堵在喉咙深处,只漏出一丝绵软的鼻音。
“阿贵……”
他不是阿贵,他是华港生。
那么,沉沦在这迷乱情欲中的人,究竟是谁?
Julian是一个冷酷而早熟的孩子。在所有人都应该笑容无邪的童年里,他已经拥有了了锋利的神态与轮廓。
攻击,是他的本能。
只一瞬间的软弱与摇摆之后,他便暴露出一个猛兽的本来面目,恶狠狠地扑上去,要将对面那人连皮带骨吞入腹中。
那奋不顾身的绝望姿态,却太像扑火的飞蛾。
最终也不知,是谁捕获了谁?
他火热的欲望强硬地闯入他,在他身体深处留下炽烈的烙印,仿佛冲进黑暗隧道的蒸汽列车,带着巨大的轰鸣与热度,劈开他的身体,撕裂他的意识,又从他微弱的呜咽中攫取他的呼吸,强迫他在这接近窒息的颤栗中欲生欲死。
与此同时,他又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赠予他——皮肤,血肉,骨骼,呼吸,心跳,灵魂——再将他所有可以触碰到的地方全部烙上Julian的印记。
反复的起落中,Julian抬高了他的身体,由上往下将他贯穿,充满压迫感地与他厮磨,逼得他大口地喘气,迷乱地蜷起腿,连呼吸都破碎得难以为继。依然被铐住的那只手抓住车窗又滑下来拽住窗沿,在布满了雾气的车窗上留下一串水印。
他在一阵急似一阵的冲击下短促地叫出了声,又拿手背捂住了嘴,红着眼将声音哽在喉间。
Julian便抓住了他手,低下头吻他,却在双唇相接时变得啃噬一般狠厉,咬住他唇舌不放——似连他口中氧气也要尽数夺取——进出的力度越发凶狠,华港生倒抽着气,身体无意识地痉挛,手指紧紧抓在Julian背上虬结的肌肉里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。
在这一刻,他只有他,他也只有他。
直至最后,那狂乱的巨浪席卷而来,将他抛到浪尖,又猝然跌落下去。他在坠落的过程里连呼吸都失去了节奏,哆嗦着咬上Julian汗湿的肩颈,全身失控地颤抖,发狠地挠着肩膀的手指尖也没力气地软下来。他拼命地摇着头,眼泪扑簌簌滑落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无声的啜泣中带出崩溃的讯号。
但Julian依然不肯罢休,在他蜷缩着释放时低头用嘴堵住他的呜呜咽咽,更为凶猛地冲进去,像那索命的厉鬼一般迫压着他,愈发急切地顶弄着他,似要将他细细碾碎,再从他血肉中榨取出不可告人的爱欲,化为齑粉,挫骨扬灰。
寂静的夜里,无人知晓这深宵车中疯狂的秘密。
车身摇晃的幅度不大却快速,长时间的激烈晃动之后节奏渐渐平稳,在一个大幅度摆动后,戛然而止。
Julian趴在他身上沉沉地喘息。两个人浑身湿透,像是泡在水里一样。
过了一会,Julian起身,解开他铐在车窗上的手铐,将他手心贴在自己脸上,然后再俯身下去,小心舔去他脸上泪水。
他没有知觉一般任他舔舐,泪却越流越多,源源不断地涌出来,仿佛永远也流不尽。
Julian轻轻吻上他眼睛,舌尖贴着他颤抖的眼睫滑过。
华港生默默地闭上眼。
眼泪终于止住。
温热的唇在他眼睑上停留片刻,又继续往上轻吻眉心,额头,最后回到他的嘴唇上细细碾磨。
华港生睁开眼,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背,示意他起身。
Julian没有动。顷刻,他扭过头去,咬住华港生下巴。
“你可以放弃我,恨我,抓我,甚至可以杀了我,只是。”
“不要忘记我,哥哥。”
***
开到荼靡花事了
***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***
第十章
简介:你唔钟意我啊?
“明天是礼拜六。“华港生指着日历说。
Julian抱着本书,眼观鼻,鼻观心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华港生只好加重了语气:“上个月,我们答应过参加林祖儿的生日会。”
“她不仅口头邀约,更有正式的邀请,餐会下午两点开始。”
Julian终于抬起眼来,“那是你答应的,我可没答应过。”
他这么说的时候,眼光像一阵风一样扫过他面颊,又落回手中的书页上。
自从他那次在酒吧外受伤了之后,华港生总感觉Julian看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……他有好几次感受到那落在他后颈皮肤上的目光,那是一种模糊的,发热的感觉,像有人点了一支蜡烛,在你手掌下慢慢地烤,那种逐渐升温的过程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有一次他逗留到下午,中午时分忍不住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盹,醒来的时候,看见Julian在对面,趴在椅背上,静静看着他。
少年琥珀色的眼睛明亮而灼热,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——是的,欲望——他有些忐忑地回想那目光,就好像幼年时候,经过玩具店门口,被橱窗里的玩具吸引,却又不得不移开脚步时,孩子眼睛里求之不得的渴望。
他又回忆起,那天在花园中,他一只手撑在他身后墙上,离得他那么近,眼里灼灼的光好似要将他洞穿,而最让他窘迫的,却是直扑进他鼻腔的,少年的体味。仿佛来自幽深密林的,混合着香草和桦木的气息,霸道而又清新,像泼天巨浪一般将他席卷。
那一瞬间,他心跳得有些厉害,内心激起难以形容的震荡,却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。这复杂的情绪令到他缺氧般晕眩。
但这是夏天,他想。夏季温度高到一定程度,人会产生幻觉,眩晕,面赤,精神恍惚,呼吸急促。近似于心动。
所以夏日罗曼史从来是不能当真的,待到天气转凉,头脑渐渐清醒,恢复正常,便会后悔。
而且大惑不解,只是一个夏天,怎么发生这许多事?
他看着他轻笑,“林祖儿不好么?”
“好。”
“那为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?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有什么不好?你在美国会参加NSDA,说明你并不是个孤僻的人啊。”
“反正我不想去。”
“那我只好自己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Julian最后还是跟着他去了林祖儿的生日聚会。
一开门,里面灯光闪烁,衣香鬓影,尽是盛装的少年男女,女孩子们都漂亮得像小仙女,男孩子们也都神采飞扬。
但都不及Julian光彩照人。
他只是穿了件松身的白色亚麻衬衫,也没有打理头发,却好看得像个王子,室内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。
他莫名地有点骄傲。
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倒是也令他颇为引人瞩目,少男少女们都嘻嘻哈哈过来观看与签名,不多时,石膏上已经有了七八个签名。
“我想喝香槟。”Julian懒懒地靠在吧台上道。
“我问过林祖儿,聚会没有准备酒精。”他指一指台子上,碎冰里边放满矿泉水冰茶与果汁。
Julian像变魔术一般拿出两瓶香槟。“香槟是海鲜最佳拍档,我已叫人备好,怎么可以空手而来。”
华港生为之气结。
“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,还会有其他人带酒的。”
来的人愈来愈多,几乎每个人都带来两瓶酒,中间又有邻居少年敲门加入,将酒整箱搬来,年轻人都转眼相熟,完全不需人招呼,游泳,下棋,聊天,室外泳池人头攒动,热闹得像公共康乐设施,传来阵阵掌声与欢笑。
林祖儿带着一个女孩子走进来。华港生表情突然全部定格在脸上,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。
阿青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?
“这是我女中的师姐夏青,比我高两届,她在中文大学读新闻系。”
“我们已经见过了。”夏青微笑,眼里有惊喜的光亮。
“嗨。”华港生嘴角挂起一个百感交集的笑,又似乎想要躲避什么似的往Julian身边靠了靠。Julian倒是不失礼貌地向她举了举杯。
聚会进行到下午四时,已经好几个女孩子围住Julian,将他们隔开,华港生不太适应这种莺莺燕燕的场面,只好靠在一角猛喝冰水。
这时候他才发现Julian应付起人来远比他想象的要游刃有余,始终与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又不至于令人尴尬。
“我们果然又见面了。”夏青拿着杯香槟果汁站在他面前。
“是呀……今天的烤牛肉味道很好。“华港生没话找话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她低头去看他石膏上面。“一二三四五……好多签名,还有漫画,好得意呀。”
他宽容地笑,“小孩子都喜欢这么玩。”
“那我也签一个。“她笑得俏皮又活泼。有人连忙递上笔来,是汪嘉琪。
她在名字后将电话号码也留下,随后汪嘉琪笑眯眯拉着她走开去招呼同学,华港生方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师姐你看那个人,是不是很帅?”汪嘉琪拉一拉夏青的衣角。
“哪个?那个白衣服的?看起来很傲气,我不喜欢 。”
“可是真的很帅啊!而且他很厉害,NSDA全美辩论赛冠军哎!你要不要采访他一下?”
夏青斜睨了她一眼:“你钟意他靓仔啊?”
汪嘉琪小声道:“钟意他的又不是我一个人。”
夏青扫了一眼围住Julian的女孩子,笑道:“你们这些小孩子,脑子里成日都想些什么?”
她牵着汪嘉琪走过去,对Julian说道:“你好。”
Julian道:“你好。”
“我可以采访你吗?”
Julian举着酒杯挑了挑眉,“我可以不接受采访吗?”
“无所谓。”她从未试过被人这般拒绝,颇有些着恼,便转身准备走开。
他在他身后不急不慢地说道:“当记者是你的理想?”
“是。”她不想回头,但还是驻足回答了他。
“若想当一名记者,你将要上的第一课便是被人拒绝。”他顿了一顿,似乎在等她转过身来——她果然转过身来——然后他悠悠的道,“因为,不是每个被采访对象都愿意配合你。”
“如果连一次拒绝都不能接受,你又有什么理由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记者?”
这次轮到她挑起眉毛,“你比你的年龄成熟。”
“哦?”他的语气波澜不惊,“恐怕不是我成熟,而是有些成年人太过幼稚。”
她退后一步打量他。心中突然不敢小觑这个少年,他的确不止是有一副好看的皮相。
汪嘉琪拿着杯子靠过来,“stop!今天是party day,大家一起做游戏啦!”
大家开始玩一个游戏。所有人在纸上写一个极难完成的任务放入纸箱,随后大家玩轮盘,指针停下来指向谁便要回答问题,所提的问题大都十分刁钻,但抽到问题必须回答,否则就从纸箱中随机抓一个任务完成。这游戏大家在中学时候大都玩过,又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,自是怎么稀奇古怪怎么来。
有人抽到的任务是现场跳水,他倒是毫不避忌,脱下上衣,就现场表演两周半转体,赢得热烈掌声。
轮盘指向华港生的时候,一个女孩问他:“现场有你喜欢的人吗?”
他略略迟疑,答道:“有。”
现场开始喧哗,有人问道:“是谁,是谁?”
他笑:“这是第二个问题了。”
他偷偷瞟了一眼Julian,他坐在他不远处,眼睛看着桌上棋盘,一脸的事不关己。
在玩了好几轮之后,停下的指针终于指向了Julian。
提问的是一个少年,他问道:“你第一次春梦对象是谁?”
Julian没有回答。他站起身来,在纸箱里摸出一个纸团,打开看了一眼,然后坐下来,拿了一杯酒。
华港生心说不妙,这个任务怕是比问题还要令人难堪。
Julian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然后起身,大步向华港生走过来。
他们之间隔的并不远,他只走了三步就到了他跟前。
他在华港生面前站定,目光直视他的脸。七彩灯光在Julian脸上晃过,他眼中晶亮的琥珀色也像杯中酒液一样流动闪烁,他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浅笑,像极了一个顽劣的孩童。
身后已经有人在起哄——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,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——Julian回头,竖起食指在唇上比了个“安静”的手势,而后转过脸,十分干脆地在他脸侧落了个吻。
面颊一阵微凉。很轻,很软,很润。
然后,迅速离开。
时间仿佛瞬间凝固,四周鸦雀无声。他又大步走回自己的位子,将酒杯在台上一敲,大声道:“keep going——”
差不多过了十秒,所有人才反应过来,开始哄闹,现场响起巨大的笑声和敲击声。
华港生觉得脸上被他吻过的位置在发热,而且越来越热,热得他快要呆不下去。但游戏还在继续,四周似乎也没有人把这当回事。
终于到了吹蜡烛的环节,有人用推车推出来一个三层大蛋糕,关掉所有灯,只余下蜡烛的火光。
大家围在蛋糕面前,等林祖儿吹蜡烛许愿。他一向不喜欢人群中心,便站在边缘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Julian已经站到了他身后。“你还好吧?”他很随意地问他。
他们挨得很近,他看不见Julian的目光,但能感觉到他鼻息落在他后颈上,一下又一下,湿润而又清凉。
“还……好。”他不敢回头。
林祖儿吹灭了蜡烛,大厅内有一瞬的黑暗。四周嘈杂的人声,听在他耳朵里像是一阵阵蜂鸣。
他感觉到有什么贴上了他的唇。
温润的,柔软的嘴唇,带着淡淡的酒精和薄荷味,覆盖在他唇上。
只是一刹,便又分开。在灯光亮起的瞬间,他听见他的声音,带着潮热的气息,轻轻地灌入他的耳中。
”你不钟意我吗?”
(未完待续)
*因为这章之后补了一个第八章,为了方便上下文阅读,附十一章链接:
下一节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十一)
前面说过,以后的更文频率是一篇新文+一篇旧文,直到旧文搬完为止。所以,这篇是旧文。新文在此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九)
神父彼得(阿标的番外)
时间:六年之后 地点:教会孤儿院
***
(一)
“神父,你看那个孩子。”
那孩子看起来最多十岁,甚至更小,单薄的身躯,四肢细长,他的眼角与嘴边都有伤痕,扬着下巴,神情倔强。
“你为什么要跟人打架?”
“是他们不对在先,他们说我没有妈妈,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。”
“你说的对,他们不该这么说你。”
“我会让他们向你道歉的。”
他对身边的人说:“让那几个孩子来见我,我想和他们谈谈。”
那孩子依然一脸戒备地看着他,眼神让他恍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
“……”那孩子瞪了他一眼,突然转身,跑了出去。
“这孩子是街童,父亲早亡,家中有四个兄弟姊妹,母亲无力供他读书,之前一直在街上游荡,7岁的时候被孤儿院收养,才得进入学校,但他性格十分叛逆,无心向学,时常惹是生非,又领头捣乱,还带坏其他同学,令人头痛。”
“孤儿院规定不得出外闲荡,他也不守规矩,时常找藉口出外。”
“疏胜于堵,”他温和地笑了笑,说道, “他既然喜欢外出,那么我们下周的布道会,请他来参加吧。”
(二)
黄昏时分,灯火次第点亮,暖色灯光透过教堂的拼花玻璃窗映射出来,照着那孩子清秀的脸。
他似乎是被风琴师奏出的动人琴声所吸引,又似乎是要寻找什么人,他在教堂外来回逡巡,又停下来侧着耳朵细听管风琴庄严而甜美的音调,脸上神色渐渐平静下来。
他看到了那个孩子,便向他走去。
“是你?你是来参加布道会的吗?”
男孩面色似乎有些羞赧,低了头片刻,方抬起来,他眼睛很亮,有着孩童特有的清澈。
“我是来谢谢你的。神父,他们向我道歉了。”
“不用谢,这是主的恩赐。外边冷,你要进来听吗?”
他跟在他身后步入教堂。
这位神父,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呢。
他并不严肃,脸上总带着和蔼笑容,看起来恬然无争,但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他像是一柄入了鞘的利剑,身上有着隐隐约约的迫人锋芒。
“……神父,你究竟对他们说了什么?他们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。”
“没说什么。”他微笑着,认真地用水净手,“只是给他们讲了几个故事,他们接受到了主的感召。”
他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包着纱布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“嗯,布道的时候,不小心擦伤的。”
教堂内的人都已散去,这孩子依然坐在长椅上,注视着他。
“……神父,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?”
“可以。”
“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?兄弟姊妹都可以在家,为什么只有我被送到孤儿院?”
“是因为我不够好,所以她才不要我吗?”
“你的姐姐和哥哥年纪太大,妹妹年纪又太小,只能收容你一个小孩。从好的方面看,入院之后你便可以上学,你不是一直想读书么?”
“可是,可是她都不来看我。”
“或者,她亦有不得已的原因吧,所以才不能来见你。”
“我应该恨她吗?”
“恨她会让你好过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我曾经认识一个人,他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美国读书,很少见到妈妈。他和你一样,觉得他的妈妈不爱他。”
“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爱他,即使他已经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。”
“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恨她,但我知道,他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够接受他。”
“我想,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爱他的妈妈。”
“不是每个人都幸运到生下来便有母爱与玫瑰伴随,但是即使没有这些,他依然成为了我所见过最优秀的人。”
“孤儿院的生活未必艰苦,你要学会照顾自己,学会过团体生活,学会怎样做领袖——他们告诉我,说你具有这方面的才能——你亦将学会怎样事奉,怎样带领。将来,你还可以去帮助更年幼的孩子。”
“你会成为何等样的人,在于上帝的恩典,也在于你自己的选择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谢谢你,神父。”
“现在,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?”
“我叫Ju…..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叫JOJO。”
他松了一口气。是了,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第二个Julian。
(三)
“JOJO,我听说你最近读书进步很大,考了第一名……但是你为什么又同别人打架?”
“因为他们说,神父是个坏人,说你以前是黑帮大佬,还坐了几十年的牢。”
他把手中的书合上,双手放在封页上,神色平和地看着他:“如果我告诉你,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?”
这孩子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着:“神父要听我说真话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我觉得,神父你很酷哦。”
他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,“不,这一点都不酷。”
“我的确做了很多不好的事,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我失去了几十年的时间,和宝贵的自由。”
“如果一切重来,神父你会怎么选择?”
他愣了一下,目光也投向了远处。
如果一切重来?
如果他那天没有去到昆西,如果他没有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他;
如果在他挟持着巴尔杰走出门口的时候,他没有听从他的召唤;
如果他没有鬼使神差地去哈佛那条小路上等他,等了他十一天,并终于在那个下午等到了他;
如果他没有。
一切会怎么样呢?
他将视线收回,低头看着自己平放在圣经上的双手,淡淡地笑了笑,说:“可是,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。”
真的没有吗?
那天在车库门口,他应了他的召唤,是他的选择。
等了他十一天,告诉他“我想跟你。”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不管发生什么情况,永远站在他身后,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如果一切重来,他还是会坚持这样的选择。
即使知道走下去是万丈深渊,粉身碎骨,他也会义无反顾。
他还记得,第一个晚上,他守着睡着的了Julian。那是第一次,他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凝神细看他的脸。
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,微风吹起窗帘时,便有几缕银色的微光在他脸上轻柔地晃过,他的睡颜不同于平常的冷漠孤傲,面部轮廓看起来柔和了许多,他抿着嘴,乌黑修长的双眉微微皱着,长长睫毛投下朦胧暗影,看起来既天真又纯洁,似一个幼童。
他想,这是他将要守护的人。
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注定了这一切?
是八月的午后,在昆西的车库外,他穿着白色衬衫,从那辆黑色雪弗兰车中走出来的时候;
还是九月灿烂的阳光里,哈佛教堂门口,那个明亮到耀眼的少年笑着对他说:“好,从今天起,你跟着我。”的时候;
又或者,是更久以前,棒球场边,那个十一岁的男孩,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,说:
“我不是一个孩子,我不容许人这样称呼我”的时候。
就在那一刻,他不由得收起了戏谑的表情,定睛细细打量他。
男孩的眼角与嘴角都有着淡淡的伤痕,却依旧神色高贵,扬着倨傲的下巴。
“你不是要我向你证明这一点吧?你会后悔的。”
想到这里,他不禁笑了。不愧是Julian呀,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像一个国王那样凛然不可侵犯。
“神父,神父?你在想什么?”
“对,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,是命运选择了我。”
“这听起来很深奥哎。”
“以后你会懂的。”
“现在,我们该回去祷告了。”他拍了拍孩子的肩膀,带着他往教堂走去。
在夕阳的余晖里,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滩。
十一岁的Julian就站在那里,身上布满了金色阳光。他有着半透明的琥珀色的眼睛和飞扬的黑色眉毛。
那个时候,他并没有想到,这孩子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主,他的神,他的信仰。
“你不是要我向你证明这一点吧?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可是,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呀。”
***END***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此番外的正文 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
[为什么时间是6年以后] 因为成为神父要求很高,首先要有三年以上信仰生活,品行端庄,有好表样。设定阿标在狱中已经开始信教(时间是够的),但依然要经修道院正式录取后,才正式成为天主教修士。在修院系统的神学,哲学学习一般要6-8年(但他在狱中已修完哲学课程,所以这里或可缩短到3年)才能向主教申请成为执事,再经过约1年过渡期,再申请成为司铎(神父)。
成为神父之后,再经过2年左右的观察才能由主教许可听告解,方可成为真正神父。所以就算他非常非常优秀,成为神父也要差不多6年。
嗯,我好啰嗦……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*
大家好,这章原本是第八章,但是我感觉少了点情节,在这章之前补了一章,所以这章改成第九章了,但新加的第八章只能发在后面,可能会影响阅读感觉,抱歉。附第八章链接:
***
第九章
简介:请勿回望
华港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个把损友,但是对于他来说,不管到了哪一世,好像都躲不开黑柴这个损友。以至于他回到十六岁时第一次看到黑柴——依然一副小混混腔调——蹲在门口等他时,竟然感慨万分地险些热泪盈眶。
重返人间,能得见一张熟面孔,始终是令人欣慰的。
老华不喜欢黑柴,“成天游手好闲,就是个二流子!”((老华用国语说)
黑柴也忠实地恪守着损友的身份,每次找他无非吃喝玩乐,极尽魔鬼的诱惑,尽管多数时候被拒,却依然乐此不疲。
比如今天,他刚进门,电话便响起来,“喂,兰桂坊啊,出来玩!”
“太晚了,我明天还有课。”
“什么课?都暑假了!快出来!”
“不是,是我带的学生……改日行吗?”
“不行,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。”
华港生嗤笑,“今年尚未过半,你已过了三次生日。”
“拜托!这次是真的。”
华港生皱了皱眉,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挂电话了。”
“呃……我现在有点麻烦,你忍心置兄弟于水火之中么?”
“什么情况?报警了么?”
“你来就知道了,你看,我真的很需要你。”
……
华港生虽然知道黑柴找他就没什么好事,但是到警局捞人,还是第一次。
起因无非是酒吧争风吃醋,为一名冶艳女郎大打出手,一齐被带到警局问话,而这小子竟连身份证明文件都没带。
华港生在警局交罚款办手续,一边厢不断道歉:“玩的太过分了,对不起阿sir,辛苦辛苦。”
奇就奇在他签完字出来时,打架的三个人已经相谈甚欢。
“你们是朋友?”
“不打不相识,现在是了。”
这世界变化太快,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。
上了出租车,黑柴立刻神采奕奕,“多谢,兰桂坊。”
“喂?几点了还兰桂坊?你嫌今天晚上麻烦不够多?”
“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会有奇遇。”
“奇遇?就像你们那个红头发的小姐?”
办手续的时候华港生亦见到了事主,灯红酒绿里妖艳动人的浓妆女郎在警局日光灯下惨不忍睹,三个年轻男子看得真切,都倒抽着冷气变了脸色,恨不得自戳双目。
“啊,其实我本来没什么,是她一直对牢我笑,我又不知道她有男伴,你说这是我的错吗?”
“对,你没错,下次不要再找我。我宣布,此刻与你割袍断义。”
“开个玩笑嘛,你不要我去那我们就不去了咯,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宵夜……喂!你看路边!什么情况?”
出租车此时已经到了兰桂坊附近,虽是夜半时分,依然车水马龙,路边也尽是夜游人,华港生顺着他手指往车外望,见两个男子正在与一个长发女子拉扯,那女子身材高挑,一头长卷发,却穿着牛仔裤与白衬衫,的确不像是来酒吧这种地方玩的人。
“停车,停车!”
酒吧外十分喧嚣,隐约听见对话断断续续传来。
“你们找错人了,我是来做调查,不是来玩的。”
“不是来玩到兰桂坊做什么?”
“你们放手,不然我报警了。”
离得越近,话语越是清晰。女孩子的声音很亮,带着一种倔强。
他突然心跳如雷,呆立在当地。
那声音,他十分熟悉。
回忆像一部冲入黑暗隧道的列车,轰隆隆隆,轰隆隆隆,眼前是无尽黑暗。他什么都没有想,什么都没听见,脑子里只有轰隆隆的声响。
黑柴喊了声“喂,放开这位小姐!”,一边跑上去,一边拉了他一把,“你怎么了?英雄救美啊!你不是黑带吗?”
他抬起头,看到路上七彩霓虹,才感觉到时间与空间的存在。
那边已经上升到了身体冲撞,几个人纠缠不清,场面混乱,她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,身体一个趔趄,他叫道“住手!不要打人。”便冲上前去。有人伸手打来一拳,被他一只手隔开,因为用力大了些,那人捂着脸退后几步,倒在地上,他另一只手扶住了没有站稳向他倒过来的女子。
她转过头来,长长头发扫过他面颊,他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——浓眉,长睫,乌黑眼睛,蜜色肌肤——终于喊出了在齿间盘旋许久的那个名字:“阿青?”
和Julian不一样,阿青是他想见又不敢见的人。他一直认为,对于阿青,他是个不祥之人,如果不曾遇见他,阿青这一生不会那样仓促结束。
她是那么单纯,热情,充满活力,她原本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。
他害怕与她相见,却又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。
他有时会去不同的医院,小心翼翼地打听:“请问,你们这有一位叫夏青的护士小姐吗?”服务台的护士答他:“没有。”他略觉安心 ,又似乎想得到更多肯定地继续追问:“你确定医院的人你都认识吗?真的没有夏青?”
那小护士被他问得着了恼:“我确定我们这里没有夏青。还有,你搭讪的方式太老土了。”
他平白受了一顿抢白,内心反倒有些安慰。真好,她没有再做护士,一定是选择了她更喜欢的职业吧。
香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他邂逅过无数的人,却再也没有遇见她。
女孩子惊讶地看着他:“你,认识我?”
他定了定神,终于还是回答:“不是。我可能认错人了。”
她笑了。她的笑容依然明亮,肌肤、眼睛、嘴唇、牙齿,都放出晶莹的光采。
她伸出手来:“我姓夏,的确叫阿青。”
他正要伸出手去,她突然神色惊慌,指向他身后:“小心!”
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,夹杂着呼啸的风声,他只来得及伸出手,抓住了什么——是冰凉坚硬的金属——用力一拉。
那人连人带车倒在地上,发出夸张的叫声,他还想要伸手,却忽然发现胳膊不能动了。
警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掩至,效率高得令人吃惊。
因为有夏青的作证,他俩很快离开警局。华港生的伤势被确认是关节脱臼,医生说保险起见,关节复位之后最好再做一个小手术,以避免日后关节反复脱出,又为他做了悬吊与石膏固定。
从医院出来,天已经蒙蒙亮,晨风清凉,吹得人十分舒畅,夏青看着他吊在胸前的胳膊,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“谢什么,举手之劳。”他说着,想做个举手的动作,却发现抬不起手,只好尴尬地笑了笑。
他送她到得楼下,叮嘱她:“下次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了,很危险。”
她笑:“知道了,不过,我将来是要做记者的,有些地方就算危险,还是会去。”顿了一顿,她又道:“我会注意的,下次会与同学一起。”
他不由吁了一口气。她曾那么向往记者这个职业,现在理想终于要实现了呢,如果没有意外——如果——她应该会有很灿烂的未来吧?
一整个的美丽新世界,没有华港生。
“祝你成为法拉奇那样的传奇。”
“谢谢。”
她在进入楼道前又回过头,“我们,还会见面吗?”
“也许,会吧。”
她笑了笑,转身上楼。
他看着她的背影。这女孩曾给过他真切的关心与爱恋,却终是因为不够相信他而渐行渐远,可是无论如何,他都对她充满感激,她是他惨淡青春中短暂的一抹亮色,那份温暖,他毕生难忘。
只是——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——阿青,我是不该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,我会给你带来厄运。没有我,你会过得更好。
早上他依然在八点半钟准时到达,Julian站在楼梯上,居高临下望向他吊着的肩膊。
他对上他疑惑的目光,抢先说了声:“只是意外。”
Julian轻轻笑了笑,也不再多问。
下课的时候,来了两个人。
“是我的家庭医生。”Julian说。
医生仔仔细细为他检查。华港生有些不自在,却又不好意思拂逆Julian的好意,只好任由他们摆布。
这孩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笃定,行事周到缜密,但……终究还是个有些霸道任性的孩子。
这一点令他既欣慰又心疼。
黑柴来看华港生,吞吞吐吐欲言又止。他看着黑柴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,终于忍不住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你……呃,我是说,如果我想拜码头,你的名字管不管用?”
“神经病,我是学生,不是黑社会大哥。”
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?”
“不要跟我打哑谜。”
“那天晚上,在兰桂坊,袭击你的人,两个人,一人断了一只胳膊。”
“啊?”
“据说,胳膊是他俩自己打断的。”
“自己打断?这得下多狠的手。”
“因为让他们打断自己手的人,他们得罪不起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坊间传言,那个得罪不起的人,”黑柴拖长了声音,“就是你啊~~~~”
“我……”华港生有种人在家中坐,锅从天上来的莫名奇妙。怪不得这几天学校附近的混混对他的态度客气了不少,连流浪狗见到他都夹紧了尾巴。
所以到底是谁干的?
***Julian 的小剧场***
废弃的厂房里充斥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,两个人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,突然一道强烈的亮光——是大门正在徐徐打开,有些刺目的阳光连同铁门打开的轰鸣声一起涌了进来。
一个人站在门口。
他背着光,看不清脸,修长的身形,白色衬衫,米色裤子,左手插兜,一支棒球棍担在肩上,整个轮廓被阳光勾出一道金边。
“知道找你们什么事吗?”
“涛哥只说有人要见我们,没说什么事。”
“很好。”他走近了几步,把球棒从肩头拿下来,拄在地上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7月2日礼拜五的晚上,你们在兰桂坊袭击了一个叫华港生的人?”
“华……?打架而已,我们又不知道名字。”
“哪只手碰的他?”
“哪只?”两个人面面相觑,然后转向他,“大佬,打架的时候那还记得那么多?”
他轻笑一声,笑声里透出一丝少年的稚嫩,然后他抬起眼来直视他们。
这的确是个少年,面容俊秀,年纪绝不会超过二十岁,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冰冷锐利,即使在7月的酷暑天也让人生出森森寒意。
“说得清楚,哪只手碰的留哪只手,说不清楚的话,那就留下两只手。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缓慢而又有力,是与外貌完全不符的冷酷和威严。
这俩人气得笑起来:“靓仔,你当我们吓大的啊?”
少年慢慢直起身子,把球棒架在肩上,歪了歪头:“给你们一个机会。二对一,打赢了我,你们走,输了,手留下。”
两人有些迟疑。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来头,但他可以叫人约他们出来,怕是有备而来。
“这不公平,外边一定有你的人,我们怎么知道一会他们会不会放我们走。”
“我讲过算数,说一个人打就一个人打,不会找帮手,怎么?这都不敢?”
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。二对一,又是钢管对木棍,怎么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吧。
但很快他们就后悔了。
厂房面积很大,大到足够容纳他们奔跑攻击,脚步杂沓着尘土飞扬,而那少年不动如山。
他挥起球棒,铿锵一声,钢管落地。
三分钟后,两个人躺在地上抱着腿呜哇乱叫。
他放下球棒,拍了拍手,后退一步,双臂抱在胸前,淡淡地道:“现在开始吧,不要我亲自动手。”
两个人扭曲着脸,满头豆大的汗珠:“你,到底是谁?”
“我姓鲁,你们可以叫我, Mr.Lo.”
他背过身去,走到门口,身后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两声惨叫。
他又慢慢地转回头,微微一笑,说:“其实你们应该庆幸没有打断他的骨头,如果他断了一根骨头,你们两个,断十条。”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