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 三)
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  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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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简介:再世为人

当海水涌入肺部的瞬间,他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错觉,那些折磨他已久的问题似乎都得到了解决。

求生难,求死更难。求生欲是一种最强烈的本能,但他已拥有放弃的决心。

他身体向黑暗深处跌落,思绪却却随着吐出的气泡向明亮处上升,他看到眼前的天空和海面交换了位置,天地一同覆灭,万物静默如谜,满天繁星浮动在水中,放出耀目光彩。

他闭上了眼。耳边涌动的浪潮像某个下午那人热烈的呼吸,海水冰凉而温柔地贴着他嘴唇,仿若垂死情人临终的吻。

已经褪去血色的,淡粉色的唇,像夏日里最后的玫瑰,在他手心凋落。

但他终究没有吻他。他能做的,不过是用手轻轻为他合上眼睛。

明亮的,琥珀色的眼睛,曾经充满热望和希冀的眼睛。

那双眼曾那样渴求他,带着近乎疯狂的偏执,直至最后,不惜用他年轻的生命,去祭奠他的失败。

谁人曾让他知晓,他是他的氧气。失去他,他失去赖以为生的希望。

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啊。

“对不起,Julian。你或许犯过很多错,但你最大的过错,就是喜欢我。”

他安静地俯视着向水底沉没的自己。 

“如果可以重来,不要爱上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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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就像一场更深更长的睡眠,只是模糊了时间。

***

华港生在熟悉的暴躁怒骂声中惊醒过来。

心脏还在胸膛中激烈地跳动着,他好像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梦,淋漓鲜血历历在目,醒来之后依然感到巨大的疼痛与眩晕感。

视线投向墙上的日历。1978年5月19日,星期五。

他像被雷电击中一样跳起来,头磕在了冰凉的金属床架上,疼得咧开了嘴。

今天是会考的最后一科英文考试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他错过了这场关键考试。

老华一边骂骂咧咧地表示着对时局的不满一边准备出门。

华港生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他面前:“爸,你去哪?”

老华惊讶地看他一眼:“返工啊!你是不是睡傻了?”

“不……不要去!”华港生结结巴巴地道。

老华嘴里冒出一句字正腔圆的国语:“小兔崽子!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我了?” 

华港生急得涨红了脸。命运之轮已经转动,一切如箭在弦上,墙上钟表滴滴答答如同催命,他已无暇跟父亲解释,疾步冲回桌前将所需书本一股脑塞入包中,抢在老华前面跑出门,反手把门锁上,又将门外铁闸哗啦啦锁紧。

他拔足狂奔,人已到得楼下,还听见老华回荡在楼道里的愤怒咆哮。

一九七八年的夏天既苦且长,他在等待放榜的煎熬中,每天如履薄冰。

他白天去咖啡店帮工,晚上小心翼翼看老华的面色做人——虽然那天他已打了电话去帮老华请假,但被关在屋里一个下午还是令老头子气急败坏,忿恨难平。

“反了!反了!”老华一上火,就开始骂国语。

放榜的那天,他得到了期望中的结果。他压抑着情绪,在人群中走了很久很久,终于在到达码头的时候,才把攥得紧紧的手摊开来。

手心已被指甲扎破,半干的血迹像枯萎的花瓣。很久很久以前,那花瓣曾落在他身上。

是Julian的嘴唇。

都说唇薄的人最是薄情寡义,他却将深情全部赠予他,也不问他要是不要,像个孩子一般不管不顾。

他曾在他心上种下一颗种子,却在刚刚发芽的时候死去,长不成爱的雏形。

不,那种子本就不该发芽,错位的情欲和悖乱的爱,注定结不出果实。

***

“哥,有好多事我也不想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***

Julian ,命运是可以改变的,你看见了吗?

***

“哥,带我走。”

“放心,我会带你走的。”

***

Julian站在窗前,视线越过满山郁郁葱葱草木,便能看到深蓝色海湾,与海中白色帆船。

 “看见窗外那棵树了吗?是莲雾,他让人自台湾移栽了过来。”

“鲁先生对台湾感情很深?”

“他的根基在台湾。”

“你不是么?”

“我?我对台湾没有什么印象。七岁我已到香港,十岁以前,来来去去,左不过家与学校。”

“怎么会来香港?”

“为了一个女人。”他嘴角扯了一下, “我的妈妈,不知你有否见过她。”

华港生心中百味杂陈。他吸口气,尽量平静。

“我没见过,听鲁先生说,她有事已经回台湾去了。”

“是,听说我要回来。”Julian冷冷道,“于是她便有事了。”

华港生轻声道:“我听鲁先生提起夫人,感觉他与夫人感情很好。”

“是吗?”Julian转过身来,“其实我也好奇,海哥不是多话的人,但好像同你说了很多。”

“也许,是因为我们比较投缘吧。”

“你与他如何认识?”

“鲁先生向我们学校捐赠,我负责接待事务。”

Julian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孩子气的笑容,“呵,是了,捐赠,海哥最喜欢做这件事了。”

他笑起来真好看。华港生想。Julian的眉眼极其精致,眉长入鬓,眼珠是晶莹的琥珀色,在日色里泛出通透的光,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,如同新月。

此时的他才像一个真正的少年,天真烂漫,毫无机心。

“鲁先生善者仁心,我十分钦佩。”他由衷地说道。

“也许,他在为我积福吧。”说到父亲,Julian似乎心情不错,虽然多般调侃,却带着一种亲昵,“不过,他只懂花钱。”

 “我妈也是香港人。于是我爸买下这个房子,希望令她有回家的感觉。”

“可房子不等于家,对吗?”华港生接着说。

Julian定定看向他,“你能解释一下,什么是家吗?”

“伴侣,孩子,父母,兄弟姐妹,互敬互爱。三餐一宿,风雨同舟。不论何时,总是你的来处与归途。”

Julian 露出嘲弄表情,“You can not getting blood from a stone。”

华港生道:“缘木求鱼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算是今天我教你的第一个中文词吧,和你说的can not getting blood from a stone差不多意思,你不能在树上捉到鱼。”

“是啊,”他喃喃自语,“海哥真天真,树上怎么会有鱼。”

华港生突然不知该如何接话。眼前的人与他口中提到的女人,都是他心中最为珍视的人,但他们偏偏水火不容。

“男人为什么总是要爱上没良心的漂亮女人呢?”Julian眼睛看向茶杯里,不知是在问他还是自言自语。

“也许,是因为她美。”华港生道。

“是啊,她美。”Julian若有所思,眼睛越过杯口向前方看去。

华港生知道他在看什么,而他必须非常努力克制自己不向那边看——在那放满了奖杯与奖牌的橱柜中,有一个小小的相架,相架中一张泛黄照片,相框中那抱着婴儿的女子,美如天仙。

大部分抱着婴儿的母亲都有安详满足的神态,但她却不是,她美丽的眼睛被雾气笼罩,其中满是忧伤,令他想到怀抱着死去耶稣的圣母。

这么温柔美丽的女人,又怎会和Julian走到如此地步。

 “女人,”Julian摇着头叹气,“女人啊。”

华港生忍不住想笑,“你才多大,见过几个女人?好似看破红尘。”

Julian哼了一声,“女人?自找苦吃。我才没那么傻。”

不,你有那么傻。华港生有些苦涩地想,你更傻。

你会爱上一个最不应该爱的人,最后搭上性命。

他看着面前的少年,眉目朗朗,神采飞扬,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命运的陷阱在前方。烈火烹油,鲜花着锦,他脸上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。

Julian抬头看见他表情,不禁失笑,“华先生,你这么看着我,我会误会你钟意我。”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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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一张年轻的港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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