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十五)
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
***

第十五章

简介:阿修罗

 

那是他一生见过最好看的脸,曾经在他记忆与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。

却在这一刻成为他最害怕见到的画面。

美梦也是他,噩梦也是他。

 

他像个游魂在深夜的街头踽踽而行,一时竟不知去往何处,茫然间脸上拂过略带咸味的海风,才发现已经站在了码头。

月光下的白沙湾码头一片寂静,深蓝色海水拍打岸边,海鸟哑哑低旋,远处隐约传来孩童的笑声。

他在码头上坐了很久,就像那天下午一样。

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,拉开铁闸的声音惊动了老华,开了灯起来看他,突然之间发现父亲老了许多,心里一酸。

和衣躺在床上,一夜无眠。

 

礼拜天惯例是陪着老华去熟识的茶楼饮早茶,听老华絮絮叨叨半日,中午一起去海鲜坊吃饭,又买了烧鹅与水果回家,在下午告别父亲回到学校。

他需要独处。淋浴,看书,写一段日记,整理纷乱的思绪。

或许他还需要一瓶酒——这些年他几乎没有碰过酒。“老夫子华港生”,同学们都这样取笑他——喝一口,眼前便泛起一片蔷薇色,再喝一口,便沉入那幽深的甜梦里去。

醉乡路稳宜频到,此外不堪行。无怪乎世间嗜酒的人那么多。

 

当夜做梦,夏青在他面前如一只断线的纸鸢从楼上坠落,满额满背的冷汗使他惊醒,黑暗中听见自己的喘息声,重若受伤的兽。

即使在梦中,也觉心如刀绞。

 

午夜的校园万籁俱寂,他搬了望远镜去阳台,月亮比昨日清减了些许,却依然有着银盘似的光亮。

 

“你可曾见过月球的黑暗面?”

“我只知道,月球永远以亮面朝向地球,它的背面至为神秘,没有人看得见。”

“我讲给你听啊*,在月面正中央,我们肉眼所见的那一处暗淡黑斑,有个名字叫宁静海,Mare Tranquillitatis。”*(注1)

“名字听起来很美。”

“在宁静海北面到东北面尽头,月面坐标18.1° N, 39.1°E的地方,叫做爱湾,Sinus Amoris。”

可是,那里并无一滴水存在啊。只有满目疮痍的荒原。

只有愚昧的人才在一望无际的荒凉中寻找爱。

 

星期一的早晨。Julian站在楼梯上等他,穿着白色衬衫和浅色棉布裤子。

他真是英俊,多朴素的衣裳穿在他身上,都那么好看。

 

他抬起头望向他,眼神矛盾而迷茫。

他看着他,他也看着他,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,盘旋的楼梯。

在这个早晨,他要重新审视他在他心中的地位。

“Sir。”

“你准备就这样像牛郎织女一样和我对望一个早上吗?”

 

清早的空气里有些甜,那是夏季最后的玫瑰,熟透后的香气似水果味道,十分醉人。

 

“Julian。”他喝完茶,考虑着应该怎么开场,“我们上课有多久了?”

“今天是8月9日,第56天。”Julian迅速回答。

“我都同你讲了些什么?”

“之乎者也,咿咿呀呀,李太白的诗,李后主的词。”Julian笑,“中间还看过两场大戏,有个叫《劈山救母》是吧?”

“你倒是记性不错,就是为什么总说不好?”

Julian鼻子里哼了一声,转过头去看窗外,一会又转回头来,若无其事地问:

“那么,今天我们讲什么?”

“我给你讲一个佛教神话吧。”

Julian开心地笑起来,眼睛眯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。

 

“佛经中,有八种神道怪物,名曰天龙八部。分别是:一天,二龙,三夜叉,四乾达婆,五阿修罗,六迦楼罗,七紧那罗,八摩罗迦。”

Julian放下茶杯,上身微倾,双手放在桌上,眼中充满好奇地看着他。

“阿修罗这种神道非常特别,阿修罗男极丑,阿修罗女极美。阿修罗性子执拗、善妒、刚烈,能力极大。”

“阿修罗好胜争强,多疑嗜斗,时有恶战,总是打得天翻地覆,故此我们叫战场为修罗场。”

“其实阿修罗本性善良,应是善道之一,但因其常常带有嗔恨之心,执著争斗之意志,才最终无法进入善道。阿修罗梵文名Asura,直译“非天”,似天而非天,所以阿修罗其实是堕落的天人。有天人之质,而无天人之德。”

他停下,看着对面的少年,明亮双目,金色皮肤,天神一样的少年。他整个人如在雾中,朦朦胧胧,似懂非懂。

“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阿修罗,因为人性里都藏着具破坏与毁灭性那一部分。”

“只是有的人能力太强,又不能控制自己,毁天灭地,最后竟连自己都毁灭才作数。”

“哦?”Julian微微一笑,“有这样的人吗?”

“有。”华港生凝视着他的眼睛,缓缓说道,“Julian,不要变成阿修罗。”

Julian将双手抱在胸前,往后靠了靠,满脸的天真烂漫。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室内一片寂静,阳光自半启的木百叶窗缝隙丝丝透入,空气里看得见飞舞的细小尘埃。

“阿修罗,”华港生说,“你有这个能力。”

Julian眨了眨眼,突然生气地皱起了眉心。

“你拐着弯说我丑。”

华港生:“……”

“你自己说的,阿修罗男极丑,阿修罗女极美,我是男的。”

华港生有点哭笑不得:“Julian,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……奇特?”

“不然呢?”

“请你高抬贵手。”他轻轻说道。

“说具体点。”

“请你放过阿青。”

Julian笑了,他的嘴角弯上去,眼睛却睁大了,瞳孔中燃起金色的火焰。

“绕了这么大一个弯,果然是为了她。”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意。

“整件事里她本不该出现。”华港生不知怎么解释,只觉得十分头疼,“是我在酒吧外偶然遇见她,是我拉你去林祖儿的生日会……但是,我不想因此害了她。”

“你这样看我?”

“你并不知道你自己将来的样子。”

“你知道?”

华港生沉默了。过去的事已经永远不可挽回,未来的事情呢?

他垂下双目,“总之,请你放过她吧。”

“放过?”Julian一声冷笑,“情场如战场你有没有听说过?有人打胜仗,便有人打败仗,总有个把人做伤兵,个把人做逃兵。”他忽地站起来,声音很轻,却十分冷酷,一字一句:“你若怕,就别打。”

是的,有阿修罗,就有修罗场。他几乎能想象到最终战况的惨烈。

 

华港生也站了起来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我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

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人受到伤害,尤其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混蛋!千言万语无法出口,华港生一时气结,几乎要心脏衰竭而死。

整件事是那么的胡搅蛮缠,充满无理取闹的孩子气,象足了Julian这个人,但不知为什么,他竟为同样的原因而爱怜他。

他双手已经握紧成拳头。也许他应该一拳打在那张漂亮的脸上,然后掐着他的脖子告诉他……

“我不是以情敌身份与你谈判,我是以阿青朋友的身份,”他的声音低了下来,软软的带着恳求的意味,

“请求你,放过她。”

 

Julian向前跨了一步,华港生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“求我?……”Julian摸着下巴,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,“那么你将付出什么来交换?”

这小魔头,小小年纪已经十成十奸商嘴脸。

但Julian口气已经松动,他嘴上也只能放软:“你想要怎么样?”

“让我想想……”他眼中的小恶魔微微眯起他好看的眼睛,嘴角也似乎带上了一丝笑。

“至于是什么……”

华港生还没回过神来,他已经背靠在了墙上,面前是Julian的脸。

虽然这种又一次被推在墙上的经历熟悉得像电影回放,他还是努力挣了一下,抬起眼来看着他。

他靠得太近了……近得两个人都可以感觉到落在对方脸上的鼻息,近得能听见彼此都不太均匀的心跳声。

近得他以为 ,下一秒他就要贴上来。

除了在梦里,他从没离他这么近过。

Julian凝视着他的脸,带着种细细研究的表情,对面这人紧张得眼睫毛上下扑扇,那么像在网中挣扎的小飞虫,他高挺鼻梁下秀气的嘴唇轻轻颤动,脸上泛出云霞般的绯色。

好似一只大桃子。”突然想起那天他心里的比喻,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。

他伸出手指慢慢描摹他的下唇,从左到右,再从右到左,一次,又一次,然后再将手指贴回自己唇上,一点一点地来回游移。

他用手指完成了一个间接的吻。

华港生感觉呼吸有点困难,喉结上下滚动,吞咽着口水。他看着Julian唇边的微笑,那笑容看起来明朗天真,是那么无害的一个少年的笑,却莫名令他害怕,像是感觉马上要发生什么无法回头的事。

“Julia……”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,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……没时间了,他已经把嘴唇贴到了他唇上。

这个吻很轻,似乎延续着那天晚上黑暗中的偷袭,却更为温柔绵长,他反复碾磨着他柔软的唇,仿佛在用嘴唇再一次描摹他的唇型。

 

“我还没想好。”

Julian终于结束了这个怎么看都像是恶作剧的吻,他把自己的身体往后靠在墙上,然后再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。

“因为我不知道,你和她,谁更好玩一点。”

 

***Julian的心理游戏***

 

杂志社楼下,一部亮黄色鹞子型跑车滑到夏青面前,司机高声说:“夏小姐,我送你一程。”

所有大楼里出来的人都在对夏青行注目礼。她尴尬地笑了笑:“我吃过饭还要加班。”低下头侧身走开。

身后突然有人捂住她眼睛,“猜猜我是谁?”

“汪嘉琪。”她边说边笑着拿开她手。

汪嘉琪从她背后跳出来,还不忘对跑车主人挥挥手。“小谢你可以走了,今天夏小姐归我。”

跑车主人打了一个响指将车开走,汪嘉琪笑嘻嘻道:“你可以啊,上班没几天,就有观音兵在楼下等你。”

夏青耸耸肩:“所有穿裙子的都在谢公子追求之列。”

“小谢虽然略嫌纨绔,但不失天真,会是个不错的男伴。”

“但这等金童玉女的游戏,不是我有闲情玩得起的。”

汪嘉琪摇头笑道:“还记得我们校训是什么?‘少年一定要恋爱!’,而你竟然中学五年不曾拍拖,难道你要效法德兰修女……”

夏青啐她:“校训?校长听了会吐血。“

又无奈地笑一笑:“我与你们不同,你们出生已经走在康庄大道上,而我需自己赢取奖学金……”

一辆红色开篷跑车悄无声息停在她身前,车主抬头招呼:“夏小姐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夏青定睛看时,汪嘉琪已经露出惊喜神色:“Julian!这么巧吗?”

他笑道:“不,一点也不巧,我是专程过来的。”

他微笑看着夏青,一张脸那样英气俊朗,眼神是恰到好处的热诚,令人心悦。 “我听说夏小姐在做一个香港青少年现状调查报告。”

她点头:“不错,我打算以此作为我的学士论文。”

“所以我决定,接受你的采访。”他扬起脸,满脸真诚。

“可是你那天拒绝了我。”

“这是问题吗?我只是答应得晚了一点。”真是奇怪,这话颠来倒去,在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真有那么点道理。

夏青掩嘴笑道:“好吧,难道就坐你这辆车?”

“哦,你不喜欢这辆车?”

“车没有问题,很适合你,也适合兜风。但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另约一个采访的时间与地点。”

“那么好,后天我会换辆车再来。”他停一下,凝神看着她的脸,“后天下午,同一时候。”

他从副驾上拿出一束花,“送给你。”

她措手不及地捧着花,还说不出接受或拒绝,车已远去。

汪嘉琪在边上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香槟玫瑰,师姐,你走运了。”

 

Julian的气质是无懈可击的。

气度这东西无形无色,最是说不清道不明,但是一接触就能感染得到。

虽然同样开跑车,Julian举手抬足,一言一行,俱是说不出的优雅矜持,与一般的纨绔子弟全然不同。

有一点点冷,却又并不拒人千里之外。

他待人接物的分寸与距离感,完全不是他那个年纪的人所有。

而她身边所见,即使年龄大过他许多的人,也没有一个有这般气度。

 

第三日,她甫一走出大楼,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。

“夏小姐。”

“你可喜欢这辆车?”

她低头看一眼手表,几乎是不差一分一秒。

Julian骑着一辆不知自何处弄来的复古脚踏车,前轮大,后轮小,车前篮里用报纸包着一束向日葵。

白衬衫,卡其裤,白球鞋,像是要去郊游。

她张开嘴,愣在当场。周围路过的人又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。

“你真的是来接受采访的吗?”

“当然不是,我是来约会你的。”他说得好不坦白,脸上神色自若,一派纯真无邪。

她倒是脸红了, “哦,我想,我们还是在采访的时候见面比较好。”

他宽容地笑,“那么,三天后,我再换一部车来接你。”

汪嘉琪从后面突然跳出来,“这车你哪里得来?好得意啊,我可以坐吗?”

Julian笑一笑:“荣幸之至。”

她看着汪嘉琪跳上他车后座,渐行渐远,笑着摇了摇头,去坐街车回家。

 

晚上接到汪嘉琪电话。

“我们去浅水湾兜风。”她声音中有无法抑制的兴奋,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小丫头绯红色的面孔。“简直像做梦一样。”

“Julian要约会的人本不是我,师姐,”她咯咯笑,“此刻让给你还来得及,迟些时候就不准讨还了,你可想清楚。”

挂了电话,继续写稿,熬了一夜,第二天喉咙痛,含着咽喉糖继续上班。

 

三天之后。她提前了十五分钟走出大楼,内心有着隐隐的期待。

不知道这次他会驾一部什么车来。

视线中出现一抹亮黄色——小谢的车开了过来。

“夏小姐,今日是周末,是否有空?”

她摇一摇头。

“那明日呢?”

她笑,继续摇头。

小谢自车中跳出来,手里捧一大束玫瑰花。

夏青低下头,佯装不认得他,绕向一边,避开他。但是她往左,小谢亦往左,她往右,小谢又往右,总之,他立定心思要挡在她面前。

啊,真是头疼。Julian就断然不会这样死缠,他任何事情都要做的漂亮,姿态高贵。(作者吐槽:才没有)

左冲右突无果,她只得站定:“谢公子,大好周末,不要浪费时间。”

“陪漂亮的小姐度周末怎算浪费?”

哎,人是很难有自知之明的吧。她不禁扶额。

就在这个时候,远处传来一种奇异的声音,像是有节奏感的马蹄声,哒哒~哒哒~然后突然暂停,又继续哒哒~哒哒~那声音由远而近,越来越近,阵阵扣人心弦——仿佛雷声自天边而来,挟着巨大的风暴——她转过头去,只见一名黑衣骑士——并没有马——驾一部黑色机车飞驰而来,转眼已到她跟前。*(注2)

骑士自身后拿起一个红色头盔递给他,将头偏了一偏,“上车。”

她只在车驶近时呆了一秒,便迅速反应过来,一跃而上。

他们在小谢的目瞪口呆中绝尘而去。

 

高速使人忘却一切,她忍不住摘了头盔,任微雨扑湿面孔,疾风将她头发吹得如一片猎猎的旗帜。

前面的人沉声道:“戴好头盔,坐稳了。”然后开始加速。她不自觉抱紧了他的腰,车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中轰鸣着上下起伏,好似飞翔,她在瞬间的失重里欢喜地尖叫起来。

车停在山顶,他摘去头盔,甩甩头发,跳下车来,双手撑在围栏上看着远处。

漫天的紫色晚霞中,上弦月正从天空另一边升起。

他脱了机车服,只穿一件白色背心,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,十分坚强有力,与她平时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。她忍不住偷偷看他。

这的确是张极之俊美的脸,侧影在夜雾中如雕塑般完美,浓眉下一双眼睛亮如星辰,嘴唇抿得很紧,有种缄默的沉着。

她轻轻咳嗽了一声,想要打破沉默。他转身问道:“冷吗?”

然后走到车前,拿出一件长袖衬衫递给她,她披上衬衣,双手抱着肩膊,轻轻笑了笑,“同一时间,你真的准时。”

“准时是帝王的美德。”他淡淡地说。*(注3)

这话要是旁人说来,她可能会翻个白眼,但由他嘴里出来,却好似十分妥帖,她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,低了头微笑一阵,方开口问道:“你喜欢康德吗?”

“我喜欢尼采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她侧着头看他。

“因为尼采说:在孤独中,一切都可以获得——除了精神正常。”他耸耸肩,“我觉得跟获得一切比起来,精神正常好像并不那么重要。”

她忍不住笑:“那你喜欢孤独吗?”

“并不。”他转过头来看着她,眼珠是琥珀色的,十分宁静动人。

她偏了头过去笑。

想了一想,又笑。止不住地笑。

“所以你是准备现在就开始采访我吗?对着这么美的夜景?”

她摇摇头,与他并肩站立,一起静静欣赏这夜色。

他黑色半长的头发被风吹起,背影看上去相当寂寥。

真是一个奇特的少年。

 

“有人告诉我,太平山的晚上最美,尤其是春夜,他说有个形容叫做:琉璃夜。”他望着山下灯火璀璨的城市,声音中有种梦幻般的迷恋。

“是啊,真的很美。”她由衷赞叹。 

“风景哪里有人美。”他似乎不经意地说道。

她脸突地红了起来,只觉得面颊发烫,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变得有些燠热。

夜风其实非常清凉,风中带着白兰花与栀子花的香气,令人沉醉。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如一块雕琢过的钻石,焕发出千万道耀目光华。

“我在香港长到十九岁,第一次发现它是这样的美。”她喃喃说道。

“美得让人想要拥有它。”这少年说出话来总是令她惊讶又震动。

“你觉得你可以吗?”她忍不住发问。

“当然可以,在我的时代就可以。”他回答得笃定,声音中满是昂扬的少年意气。

她看着他,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无法反驳:“对,这正是你们的时代。”

他嗤地一笑:“小姐,据我所知你比我只大两岁,而不是二十岁,请不要这样区分你们我们。”

“还有,我今天说的话,我并不希望你写出去,”他转身定定看住她,“因为,这些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。”

说完他又转过身去,俯瞰着山下的万家灯火。

我的时代还未到来,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,“唯有未来的未来才属于我。”*(注4)

 ***TBC***


*注1:这句话是Julian的口头禅,原话是“我话畀你听”。我为什么人物对话没有直接用白话呢,因为白话口语很多和普通话完全不同,如果都用口语,势必难懂,但时用时不用,我又觉得语境不统一,索性都用书面语。不过文中人物对话的句式语法都是广东话的习惯,还是和普通话有不小区别,所以有时候用普通话读起来会觉得太文,其实广东话或者说南方方言的语法习惯就是这样。望理解。

*注2:1982年的哈雷发动机是有马蹄声的,现在的没有了。

*注3:原文是:Pünktlichkeit ist die Höflichkeit der Könige.德国谚语。康德有一个出名的守时故事,所以夏青接着会问那句。

*注4:这句话出自《尼采选集》,慕尼黑1978版,第2卷,第429页。另外我终于还是没有用“我是一个神”那个梗,因为实在笑的我不能自理。

***面面机车图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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