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为《我的弟弟未满十六岁》画的封面。后面是发文的记录。
前文预告在此 【新文预告】我的弟弟未满十六岁
第一章已经发了两次,两次都是发一天后被屏蔽。
这只是一篇清水文,清水文,清水文。Julian 不到十六,什么也没发生。也不可能发生。
我好难。第一章都发不出去,这篇怎么继续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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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已经发了两次,两次都是发一天后被屏蔽。
这只是一篇清水文,清水文,清水文。Julian 不到十六,什么也没发生。也不可能发生。
我好难。第一章都发不出去,这篇怎么继续?
*系统把我昨天这篇屏蔽了,不给解屏,今天重发*
*冷坑里攒点热度评论容易吗?!*
【故事简介】
学警华港生去gay吧寻找嫌疑人,遇到喝醉的小酒鬼Julian,出于好心(和警察的责任感)送他回家……醒来发现两个人不清不楚地睡在了一起,最惨的是,他看到了Julian的身份证——未满16岁!
夭寿了!前途光明的学警华港生要坐牢了!
“阿sir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?”
“我……还是去自首吧……”
但Julian怎么可能放过他呢?
……从此被迫放一个小恶魔在身边。
同居养成。纯甜向,中二剧情,重度ooc,不喜请点叉。
***
本文前因在此【新文预告】我的弟弟未满十六岁
***
华港生第一次见Julian的时候,他趴在酒吧的台子上直勾勾地看着他,十分无礼。
那是张好看到接近嚣张的脸——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,整个酒吧的灯光在他身后黯然失色。
他很年轻,但看不出年龄。现在的小孩子都看不出年龄,即使你对着他的身份证,也会怀疑自己的眼睛。
他想他一定是醉了——因为他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汉堡或者一只鸡腿——那眼神还在粗暴地扒着汉堡的外衣,他感到浑身凉嗖嗖,还有冷风阵阵吹过来。
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。
那两眼放光的少年——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叫Julian——对着吧台里说了句什么,酒保大声宣布:“今晚在场所有人饮酒由Mr.Lo买单!“
酒吧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。侍应生端着盘子给每个人上酒,华港生也得到了一杯。
“呵,纨绔子弟。”华港生暗自摇头,二世祖多半这样,自高自大,挥霍无度,肯读书的又还好些,不肯读书的简直无可救药。不知道他是哪一种。
但是今天他并不打算跟这人有什么交集。
华港生是一个警察,确切地说,是一个刚刚passing out 三个月的学警。来到这间酒吧——其实是GAY吧——目的是找人,他不想节外生枝。
他要找的人不在酒吧,倒是他的外貌引起了许多人注意——华港生长的白净秀气,小巧又饱满的的脸颊总让人有捏一把的欲望——“哎呀你要找的人不在,可是你看我也不错啊,不如今晚我陪你玩?”说着潮乎乎的手便向他肩上搭了过来。
强忍着心里的不适,拨开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咸猪手,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,他可能已经一拳过去,打得对方连妈都不认识。
一直盯着他看的小醉鬼晃晃悠悠地扶着台子站了起来。
他举起手,“我要回家。”
“喝成这样怎么回家?”华港生忍不住想。
“谁送我?”小醉鬼拿着杯子在桌子上叮叮咚咚地敲。
酒吧里立刻冒出了十几只手——在华港生看来他们全都又咸又湿——伸向小醉鬼,就像非洲草原上围向羚羊的一群鬣狗,眼里冒着绿光,垂涎欲滴。
小醉鬼仰头灌下最后一杯酒。他的喉结很漂亮,吞咽的瞬间在好看的脖子上滑动,华港生敢保证他听到了周围一片咽口水的声音。
他放下杯子往后靠,突然滑下了座位,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——华港生快步走过去,及时伸出援手。
后来他想,主动去跟醉鬼打交道绝对是一个错误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——而且还不用负责任。
他只是喝了他一杯酒而已!
他把手伸到他腋下,扶着他起来。
“哦,非常感谢。”他彬彬有礼地用英语说,一口的牛津腔。
有的人喝醉了会唱歌,有的人喝醉了会骂街, Mr.Lo喝醉了喜欢说英语。
“你还好吧?”他手上感觉这人比看起来重得多。
醉鬼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半个微笑,吸了口气说:“没事。我猜我现在只是有一点——空虚。”(仍然是用英语说。)
说完他的身体就呲溜一下滑了下去。
他们站在酒吧外——其实只有他站着,那个人吊在他身上像一个大型挂件——等着服务生把车子开过来。
那是辆红色的敞篷跑车,即使在暗夜里也像火焰一样猎猎放光,果然车子和人一样嚣张。
“你家住哪里?”他和服务生一起把小醉鬼塞进车里,然后坐进驾驶座。
“家?”他直接倒过来把头搁在他腿上, “你说哪个家?”
被一个男人——好吧也许只是个男孩——直接压在大腿上,头甚至还在非常敏感的地带蹭了蹭,他的脸突地红了。
“你有几个家?”
“石澳的家…我不要去,又大又空,楼上楼下鬼都看不见。”
“去浅水湾,小一点。”他咕哝着,睁开一只眼睛,手指伸向前方,“地址在车前。”
说完他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。
华港生不知道“小一点”是什么概念,听说有钱人每天都是在五万平米的床上醒过来,面对着两百多个漂亮的女仆——他算了一下,五万平米好像太大了,不过一座大宅子上上下下加起来几千平米定是有的,住在这样的屋子里,不知道上厕所会不会迷路。
跑车是今年的最新款,他只在杂志上看过——还好他有一个代客泊车的兄弟,曾经带他开跑车兜过风——他摸索了一下,发动引擎。
一路上这小醉鬼的头一直在他腿上蹭来蹭去,害得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——白是因为血液突然从头部涌向了另一个地方——华港生自认驾驶技术一流,但是这段路程他心跳得厉害,车也开得磕磕绊绊。
他觉得安全驾驶第一条,应该就是乘客与司机保持适当身体距离。
他搀他下车,这人起身便往后倒,他只能又搂住了他圈在怀里,小醉鬼极其自然地靠着他,他个子比起华港生还要高出半个头,但此时歪七扭八像根麻花一样缠在他身上,倒是看不出身高差来。
小醉鬼在浅水湾的家是一座高层公寓的顶层,电梯像是私家的,整层楼只有一户。
他把他拖进屋里的时候,好像有点明白什么叫“五万平米的大床”了。
进门是门厅,对着大概可以同时让一百人开舞会的客厅,右手边是条很宽的走道——走道一边有几个房间——在走道尽头,就能看见那张床。
这张床所在的空间也像是一个厅,四面极为宽敞,还有落地窗通向露台。
怎么会有人愿意睡在这么无遮无挡,完全开放的空间里?
他扶着人走向那张床,将他放下,醉鬼发出哼唧一声,似乎十分不满离开了他的怀抱。
这张床五万平米是没有,但是五平方米肯定是有的。
他拍了拍手,直起身来,人送到了家,平安无事,似乎可以走了?
不对,他学过急救,知道人在喝醉的时候可能会呕吐,如果不及时处理呕吐会造成窒息,许多人就是这样殒命。
警察的责任感使他不能离开。更何况,床上那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。
他低下头去看那个人。
小醉鬼的头发乱乱地落在额前,头上渗出密密的汗,脸色煞白。
“你怎么了?”
他蜷着腿弯着腰,像只虾,“疼。”
华港生伸出手去揉了揉他肚子,“是不是胃不舒服?”
他指一指床头,“药。”
华港生去床头柜上找药,柜子上好几个药瓶,都是英文,他一个一个仔细看说明,找到针对胃病的,便倒出来,一只手扶起他身体,给他喂药和灌水。
吃了药的小醉鬼似乎好了许多,却又顺势窝在他怀里,倦懒得像一只猫。
这种情形他从未遇到过,十分尴尬。
犹豫了一下,他说:“你胃不舒服的话,饮杯牛奶好点,我去帮你拿?”
说完他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——跟醉鬼没什么道理讲——像放一只猫那样放下他,走去厨房。
厨房面积也有几百呎,冰箱大得可以藏人,却空得像个雪洞,他在冰箱隔层找到牛奶——还好没过期——想了想,又烧了些热水,隔水将奶热到温度适中。
端着牛奶出去,那人又在床上缩成了一团,他摇摇头,去扶他,“牛奶来了。”
他歪歪倒倒地靠在他胸前喝牛奶。咕咚,咕咚。
突然手一挥,牛奶应声而落。
华港生低下头。牛奶全部洒在他和他的大腿根部,布料上浸染着大片的白色。
这裤子是没法穿了。但他顾不上自己,先帮他除去衬衫和长裤,在这个过程中小醉鬼很配合,并不挣扎。
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,会发现他裤裆上全都是可疑的白色液体,正在费劲吧啦脱着一个醉酒少年的衣裤。
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终于脱完衣服,他已满头大汗。
把人弄去浴缸又花了一番气力,虽然他放好热水又调到了舒适的温度,这只醉猫依然表现出极度的不顺从——整个过程就像在给一只猫洗澡——浴缸里的人张牙舞爪,扭来扭去,发出猫咪愤怒时的咕噜声,浴室水花四溅,一片狼藉,他身上衣裤全都湿透,只得心里不断默念 “香港警察纪律条例”,耐着性子用花洒给他冲洗身体。
就当是为了警民关系。
浴室的温度在升高,水汽蒸腾间,醉猫渐渐平静下来,闭着眼仰头大口吸气,胸膛平缓地起伏,呼吸变得深长。
少年的身材精瘦而结实,锁骨清晰,肌肉有着流畅的线条,在浴室金黄灯光里,他脸部精致的轮廓似乎笼了层纱,透出雾蒙蒙的光晕,眼睫毛也被染成了金色,在暖黄色的迷雾里扑闪扑闪,像金色的翅膀。
他的确有非常让人心动的特质。
洗到最后他还是下不了手去脱他底裤,布料吸饱了水,紧紧包裹着下身,显出惊人的轮廓。
你的眼睛在看哪里?
他移开视线,脸颊阵阵发烫。
等他转过脸来的时候,醉猫已经脱了裤子丢在地上,胳膊撑着浴缸边似乎想起身,却一直在打滑。
他倒抽了一口气,赶紧拿浴巾严严实实裹了他,抱他去床上。
心里继续背诵香港警察纪律条例。
浑身透湿的他去浴室冲澡,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拧干挂起来——明天一早大概就能穿了——洗完围了条浴巾出来,见那醉猫缩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走过去摸了摸他湿漉漉头发, 叹了口气,抖开浴巾,用毯子包住他身体,拿毛巾给他擦头发。
他突然开口说话,“阿sir。”
他吓得手一抖,差点把人丢出去。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!
那人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,含含糊糊说道,“给我杯酒。”
看来只是在说醉话。
“想都不要想!”他有些气急败坏,手里发狠用力,把那人头发揉成一个鸟窝。
醉猫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咽咽,头在他怀里蹭。“牛奶。果汁。都得。”
牛奶已经全部浇灌了他们的裤子,他只能去厨房拿果汁。
冰箱里只有两听看着像果汁的饮料*,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个。
这次他很小心,抓紧了饮料罐,摁住后颈给他灌下去。
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,会发现一个少年裸身蜷缩在毯子里,面颊绯红,头发凌乱,神情萎靡,醉眼迷离,而他则赤着上身,只围了浴巾,正在强行灌他喝着什么。
跳进黄河也洗不清……
默默背诵香港警察纪律条例第十遍。
“给你。”醉鬼抓起另一听饮料递给他。
他本来想拒绝,但是忙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来不及喝,也的确口干舌燥。
拉开拉环,喝了一口,酸酸甜甜味道真不错,仰头一口气喝完,回头再看那人,竟然睡着了。
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华港生醒来的时候,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。
他首先发现自己没穿衣服——这倒不奇怪,昨天他把衣服挂在浴室里了——关键的是,他怀里有一个人。
一个和他一样浑身赤裸不着寸缕的人,如同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,头靠在他胸前,呼吸平稳,睡得像一只猫。
早晨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纱帘,照着他年轻光洁的脸,他看起来年纪很小,不超过……18岁?
等等!
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!还没穿衣服!
他脑袋里嗡地一声,像有一百个警钟同时长鸣。
华港生“蹭”地翻身起来,不顾身上依然挂着的树袋熊,扭头打量着四周。
开阔的空间,色调冷冷的装修风格,好像睡在旷野里的大床,丝质的床单……
昨天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出来:他在酒吧捡(?)了一个醉鬼送他回家,给他换衣服洗澡,然后他……为什么后面的事情他完全没印象了?
他抱着头努力回想,记忆却只能停留在洗完澡的那一刻。
不行,他要离开这里。
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轻轻掰开身上那人纠缠的手臂,但刚刚掰开一只手,另一只手又攀了上来,他只得先去床头抓浴巾,却突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皮夹子。
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,他打开了皮夹。
皮夹里放着少年的身份证。鲁德培,1967年11月……什么!他还不满十六岁!
手一抖,皮夹子啪嗒落在床上。怀里的小朋友发出不满的哼哼,四肢将他缠得更紧了。
***TBC***
1.Julian请全酒吧的人喝酒目的就是请你喝一杯酒,你摊上事了!
2.这个不是果汁,是传说中的断片酒。
(✪▽✪)祝大家节日快乐!本篇走的是不正经中二风格,不要在意。
想看正经的,可以看另外两篇:
《忘记他》 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 原剧向寻人故事
《朝花夕拾》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青春版)(连载中) 重生青春版
✩(◍˃̶ᗜ˂̶◍)✩小恶魔那时候差不多这么大吧……
【故事简介】
学警华港生去gay吧寻找嫌疑人,遇到喝醉的小酒鬼Julian,出于好心(和警察的责任感)送他回家……醒来发现两个人不清不楚地睡在了一起,最惨的是,他看到了Julian的身份证——未满16岁!
夭寿了!前途光明的学警华港生要坐牢了!
“阿sir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?”
“我……还是去自首吧……”
但Julian怎么可能放过他呢?
……从此被迫放一个小恶魔在身边。
同居养成。纯甜向,中二剧情,重度ooc,不喜请点叉。
***
本文前因在此【新文预告】我的弟弟未满十六岁
***
华港生第一次见Julian的时候,他趴在酒吧的台子上直勾勾地看着他,十分无礼。
那是张好看到接近嚣张的脸——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,整个酒吧的灯光在他身后黯然失色。
他很年轻,但看不出年龄。现在的小孩子都看不出年龄,即使你对着他的身份证,也会怀疑自己的眼睛。
他想他一定是醉了——因为他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汉堡或者一只鸡腿——那眼神还在粗暴地扒着汉堡的外衣,他感到浑身凉嗖嗖,还有冷风阵阵吹过来。
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。
那两眼放光的少年——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叫Julian——对着吧台里说了句什么,酒保大声宣布:“今晚在场所有人饮酒由Mr.Lo买单!“
酒吧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。侍应生端着盘子给每个人上酒,华港生也得到了一杯。
“呵,纨绔子弟。”华港生暗自摇头,二世祖多半这样,自高自大,挥霍无度,肯读书的又还好些,不肯读书的简直无可救药。不知道他是哪一种。
但是今天他并不打算跟这人有什么交集。
华港生是一个警察,确切地说,是一个刚刚passing out 三个月的学警。来到这间酒吧——其实是GAY吧——目的是找人,他不想节外生枝。
他要找的人不在酒吧,倒是他的外貌引起了许多人注意——华港生长的白净秀气,小巧又饱满的的脸颊总让人有捏一把的欲望——“哎呀你要找的人不在,可是你看我也不错啊,不如今晚我陪你玩?”说着潮乎乎的手便向他肩上搭了过来。
强忍着心里的不适,拨开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咸猪手,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,他可能已经一拳过去,打得对方连妈都不认识。
一直盯着他看的小醉鬼晃晃悠悠地扶着台子站了起来。
他举起手,“我要回家。”
“喝成这样怎么回家?”华港生忍不住想。
“谁送我?”小醉鬼拿着杯子在桌子上叮叮咚咚地敲。
酒吧里立刻冒出了十几只手——在华港生看来他们全都又咸又湿——伸向小醉鬼,就像非洲草原上围向羚羊的一群鬣狗,眼里冒着绿光,垂涎欲滴。
小醉鬼仰头灌下最后一杯酒。他的喉结很漂亮,吞咽的瞬间在好看的脖子上滑动,华港生敢保证他听到了周围一片咽口水的声音。
他放下杯子往后靠,突然滑下了座位,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——华港生快步走过去,及时伸出援手。
后来他想,主动去跟醉鬼打交道绝对是一个错误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——而且还不用负责任。
他只是喝了他一杯酒而已!
他把手伸到他腋下,扶着他起来。
“哦,非常感谢。”他彬彬有礼地用英语说,一口的牛津腔。
有的人喝醉了会唱歌,有的人喝醉了会骂街, Mr.Lo喝醉了喜欢说英语。
“你还好吧?”他手上感觉这人比看起来重得多。
醉鬼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半个微笑,吸了口气说:“没事。我猜我现在只是有一点——空虚。”(仍然是用英语说。)
说完他的身体就呲溜一下滑了下去。
他们站在酒吧外——其实只有他站着,那个人吊在他身上像一个大型挂件——等着服务生把车子开过来。
那是辆红色的敞篷跑车,即使在暗夜里也像火焰一样猎猎放光,果然车子和人一样嚣张。
“你家住哪里?”他和服务生一起把小醉鬼塞进车里,然后坐进驾驶座。
“家?”他直接倒过来把头搁在他腿上, “你说哪个家?”
被一个男人——好吧也许只是个男孩——直接压在大腿上,头甚至还在非常敏感的地带蹭了蹭,他的脸突地红了。
“你有几个家?”
“石澳的家…我不要去,又大又空,楼上楼下鬼都看不见。”
“去浅水湾,小一点。”他咕哝着,睁开一只眼睛,手指伸向前方,“地址在车前。”
说完他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。
华港生不知道“小一点”是什么概念,听说有钱人每天都是在五万平米的床上醒过来,面对着两百多个漂亮的女仆——他算了一下,五万平米好像太大了,不过一座大宅子上上下下加起来几千平米定是有的,住在这样的屋子里,不知道上厕所会不会迷路。
跑车是今年的最新款,他只在杂志上看过——还好他有一个代客泊车的兄弟,曾经带他开跑车兜过风——他摸索了一下,发动引擎。
一路上这小醉鬼的头一直在他腿上蹭来蹭去,害得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——白是因为血液突然从头部涌向了另一个地方——华港生自认驾驶技术一流,但是这段路程他心跳得厉害,车也开得磕磕绊绊。
他觉得安全驾驶第一条,应该就是乘客与司机保持适当身体距离。
他搀他下车,这人起身便往后倒,他只能又搂住了他圈在怀里,小醉鬼极其自然地靠着他,他个子比起华港生还要高出半个头,但此时歪七扭八像根麻花一样缠在他身上,倒是看不出身高差来。
小醉鬼在浅水湾的家是一座高层公寓的顶层,电梯像是私家的,整层楼只有一户。
他把他拖进屋里的时候,好像有点明白什么叫“五万平米的大床”了。
进门是门厅,对着大概可以同时让一百人开舞会的客厅,右手边是条很宽的走道——走道一边有几个房间——在走道尽头,就能看见那张床。
这张床所在的空间也像是一个厅,四面极为宽敞,还有落地窗通向露台。
怎么会有人愿意睡在这么无遮无挡,完全开放的空间里?
他扶着人走向那张床,将他放下,醉鬼发出哼唧一声,似乎十分不满离开了他的怀抱。
这张床五万平米是没有,但是五平方米肯定是有的。
他拍了拍手,直起身来,人送到了家,平安无事,似乎可以走了?
不对,他学过急救,知道人在喝醉的时候可能会呕吐,如果不及时处理呕吐会造成窒息,许多人就是这样殒命。
警察的责任感使他不能离开。更何况,床上那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。
他低下头去看那个人。
小醉鬼的头发乱乱地落在额前,头上渗出密密的汗,脸色煞白。
“你怎么了?”
他蜷着腿弯着腰,像只虾,“疼。”
华港生伸出手去揉了揉他肚子,“是不是胃不舒服?”
他指一指床头,“药。”
华港生去床头柜上找药,柜子上好几个药瓶,都是英文,他一个一个仔细看说明,找到针对胃病的,便倒出来,一只手扶起他身体,给他喂药和灌水。
吃了药的小醉鬼似乎好了许多,却又顺势窝在他怀里,倦懒得像一只猫。
这种情形他从未遇到过,十分尴尬。
犹豫了一下,他说:“你胃不舒服的话,饮杯牛奶好点,我去帮你拿?”
说完他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——跟醉鬼没什么道理讲——像放一只猫那样放下他,走去厨房。
厨房面积也有几百呎,冰箱大得可以藏人,却空得像个雪洞,他在冰箱隔层找到牛奶——还好没过期——想了想,又烧了些热水,隔水将奶热到温度适中。
端着牛奶出去,那人又在床上缩成了一团,他摇摇头,去扶他,“牛奶来了。”
他歪歪倒倒地靠在他胸前喝牛奶。咕咚,咕咚。
突然手一挥,牛奶应声而落。
华港生低下头。牛奶全部洒在他和他的大腿根部,布料上浸染着大片的白色。
这裤子是没法穿了。但他顾不上自己,先帮他除去衬衫和长裤,在这个过程中小醉鬼很配合,并不挣扎。
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,会发现他裤裆上全都是可疑的白色液体,正在费劲吧啦脱着一个醉酒少年的衣裤。
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终于脱完衣服,他已满头大汗。
把人弄去浴缸又花了一番气力,虽然他放好热水又调到了舒适的温度,这只醉猫依然表现出极度的不顺从——整个过程就像在给一只猫洗澡——浴缸里的人张牙舞爪,扭来扭去,发出猫咪愤怒时的咕噜声,浴室水花四溅,一片狼藉,他身上衣裤全都湿透,只得心里不断默念 “香港警察纪律条例”,耐着性子用花洒给他冲洗身体。
就当是为了警民关系。
浴室的温度在升高,水汽蒸腾间,醉猫渐渐平静下来,闭着眼仰头大口吸气,胸膛平缓地起伏,呼吸变得深长。
少年的身材精瘦而结实,锁骨清晰,肌肉有着流畅的线条,在浴室金黄灯光里,他脸部精致的轮廓似乎笼了层纱,透出雾蒙蒙的光晕,眼睫毛也被染成了金色,在暖黄色的迷雾里扑闪扑闪,像金色的翅膀。
他的确有非常让人心动的特质。
洗到最后他还是下不了手去脱他底裤,布料吸饱了水,紧紧包裹着下身,显出惊人的轮廓。
你的眼睛在看哪里?
他移开视线,脸颊阵阵发烫。
等他转过脸来的时候,醉猫已经脱了裤子丢在地上,胳膊撑着浴缸边似乎想起身,却一直在打滑。
他倒抽了一口气,赶紧拿浴巾严严实实裹了他,抱他去床上。
心里继续背诵香港警察纪律条例。
浑身透湿的他去浴室冲澡,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拧干挂起来——明天一早大概就能穿了——洗完围了条浴巾出来,见那醉猫缩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走过去摸了摸他湿漉漉头发, 叹了口气,抖开浴巾,用毯子包住他身体,拿毛巾给他擦头发。
他突然开口说话,“阿sir。”
他吓得手一抖,差点把人丢出去。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!
那人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,含含糊糊说道,“给我杯酒。”
看来只是在说醉话。
“想都不要想!”他有些气急败坏,手里发狠用力,把那人头发揉成一个鸟窝。
醉猫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咽咽,头在他怀里蹭。“牛奶。果汁。都得。”
牛奶已经全部浇灌了他们的裤子,他只能去厨房拿果汁。
冰箱里只有两听看着像果汁的饮料*,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个。
这次他很小心,抓紧了饮料罐,摁住后颈给他灌下去。
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,会发现一个少年裸身蜷缩在毯子里,面颊绯红,头发凌乱,神情萎靡,醉眼迷离,而他则赤着上身,只围了浴巾,正在强行灌他喝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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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给你。”醉鬼抓起另一听饮料递给他。
他本来想拒绝,但是忙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来不及喝,也的确口干舌燥。
拉开拉环,喝了一口,酸酸甜甜味道真不错,仰头一口气喝完,回头再看那人,竟然睡着了。
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华港生醒来的时候,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。
他首先发现自己没穿衣服——这倒不奇怪,昨天他把衣服挂在浴室里了——关键的是,他怀里有一个人。
一个和他一样浑身赤裸不着寸缕的人,如同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,头靠在他胸前,呼吸平稳,睡得像一只猫。
早晨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纱帘,照着他年轻光洁的脸,他看起来年纪很小,不超过……18岁?
等等!
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!还没穿衣服!
他脑袋里嗡地一声,像有一百个警钟同时长鸣。
华港生“蹭”地翻身起来,不顾身上依然挂着的树袋熊,扭头打量着四周。
开阔的空间,色调冷冷的装修风格,好像睡在旷野里的大床,丝质的床单……
昨天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出来:他在酒吧捡(?)了一个醉鬼送他回家,给他换衣服洗澡,然后他……为什么后面的事情他完全没印象了?
他抱着头努力回想,记忆却只能停留在洗完澡的那一刻。
不行,他要离开这里。
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轻轻掰开身上那人纠缠的手臂,但刚刚掰开一只手,另一只手又攀了上来,他只得先去床头抓浴巾,却突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皮夹子。
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,他打开了皮夹。
皮夹里放着少年的身份证。鲁德培,1967年11月……什么!他还不满十六岁!
手一抖,皮夹子啪嗒落在床上。怀里的小朋友发出不满的哼哼,四肢将他缠得更紧了。
***TBC***
1.Julian请全酒吧的人喝酒目的就是请你喝一杯酒,你摊上事了!
2.这个不是果汁,是传说中的断片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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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朝花夕拾》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青春版)(连载中) 重生青春版
✩(◍˃̶ᗜ˂̶◍)✩小恶魔那时候差不多这么大吧……
人物:Julianx华港生(cosplay :血魔x宁丹)
*提示:这是篇角色扮演文,气质中二,风格混乱(有部分戏仿金瓶梅)不喜勿喷,点叉即可*
***
“我们双修吧!”血魔道。
宁丹:“不!”
血魔:“从来没有人试过拒绝我! ”
……
宁丹:“可是,小生不会武功啊。”
血魔:“所以才要双修!我把我的内丹传输给你,你便可拥有一日千里的修为。”
宁丹:“那……公子,双修痛不痛?小生……很怕疼的。”
血魔修长手指抚上他莹白面庞,“怎会?我很温柔的。”
迷迷糊糊间,衣裳滑落。
宁丹:“那是什么?好可怕!”
血魔:“那个叫青龙。”
宁丹:“它……它它怎么变大了?”
血魔:“这个便是采阳补阳之术。你看,我要把我的青龙,与你相接,我们血脉相连,然后我向你输送内丹。”
宁丹:“从哪里相接啊?小生还是不懂。”
血魔:“我教你啊。”
低下头去,吮舔挑弄,咂咂有声。
宁丹:“公子你饿了吗,我没有奶水的,你别吸……啊……咬也没有啊。”
血魔:“我要给你打上我的烙印,天地邪灵就不会近身。”
宁丹:“为什么全身都要打?”
血魔:“这样才比较安全!”
埋首在他身上流连忘返。
宁丹:“公子,那里……脏,小生没有,洗澡.”
血魔抬起头,血红的双眼中泛出微光:“你可是在暗示想与我同浴么?”
二人同浴兰汤,满池玫瑰。
宁丹:“这个公子好生奇怪,为什么双修搞得这么gay里gay气。”
他白皙如牛乳的身体泡在温热水中,幼滑圆润的肩头也沾上了玫瑰花瓣,嫣红欲滴,异常可爱。
血魔双手轻抚上他背脊,只觉得温软滑腻,当真是暖玉生香抱满怀。
俯身贴住了他,牙齿轻轻含住他白玉一般的耳垂,小心舔咬,潮热气息轻拂耳畔,顿时宁丹从耳尖到脸颊都泛出红霞之色,身子也酥了半边。
血魔将他抱在怀里,感受他丰盈肉体——这身体白腻光滑,丰腴肥美,直教人隐隐涌起施虐的欲望——他有些锋利的指尖划过猎物如玉肌肤,一道道殷红划痕伴随着欲望的痒痛滋生。
水声缓缓流淌,宁丹身体在水里漂浮了起来。
水波中雪白肌肤已经布满欲望的红痕,血魔抓住他肩膀把他抱到自己身上,让他的双腿盘在腰间。
“张开嘴,我渡你些真气,一会你才不会难受”。血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绯红脸颊,以邪魅般的沙沙声音施以诱骗。
宁丹不疑有他,朱唇微启,红润的舌头在晶亮齿间流转,血魔一口含住他下唇,戏耍他的舌头,他与他舌尖相接,纠缠不休,似乎真有真气缓缓渡入,热腾腾地在心内如同小鹿突突乱撞,春情萌动,顿时眼神迷离起来。
他浑身燥热难挡,双手圈在血魔伟岸结实的后背上开始抚摸,越摸越觉得心热越觉得饥渴,白皙的身子不要了全往他身上拱。
两条腿也不自知地缠紧了血魔精瘦腰肢,圈住他身体,下身好似剥了皮的白笋,挺翘着与那抵在他柔软腹部的青龙互相厮磨,兴不可遏。
血魔道:“公子可是觉得可以开始双修了?”
宁丹:“小生不知道……嗯,小生……只是想好受一些。“
血魔:“公子感觉如何?“
宁丹:“……我热得难受,公子帮帮我。“
血魔将青龙抵在那处,却不肯进入,只在边缘轻轻磨蹭试探。
宁丹在他臂弯中轻轻摇晃,眼里尽是天真烂漫的雄雄欲望,却被他这般吊着,急得仰身迎送,口中不住声呻唤。
宁丹:“公子,这样磨虽然舒爽了,但能不能用你的宝杵进来,止止热。”
血魔:“可以给你,你要叫三声好哥哥。“
(宁丹突然变脸)
*
港生:“你反了天了,陪你玩cos,你还得寸进尺了。”
julian:“哥我错了,叫三声好弟弟就行。”
*
(切回血魔状态)
*
血魔:“叫我好弟弟,弟弟就进来。”
宁丹连叫几声好弟弟,血魔长身直立,归剑入鞘,顶得他发出短促的尖叫。
血魔:“再叫。”
宁丹:“好弟弟….啊….那里…难受”他只觉得那龙身似乎暴怒起来,足足大了一倍,血魔垂首只顾抽送,出入之势越来越猛,热浪在两个人交合的地方被挤压出来,泛起层层波澜。
但见宁丹星眼朦胧,急喘不已,双手勾住血魔脖颈,后仰着头,身体将将要被撞出水面,又被血魔抓回来,咬住他口唇,与他口中渡水。
这血魔一时兴起,就是三四百回,宁丹声音被颠簸得断续不成句,只顾咿咿呀呀的叫着要死了,要死了,不能了。
血魔两只手圈紧了他,俯仰之间没棱露脑,浅抽深送,往来逗留不已。只听得水声阵阵,他仰身望前一送,竟至其中深极处,有如含苞花蕊,洞天之中又别有洞天,那吸人魂魄的软肉挤压着他楔在体内的伟物,顿觉畅美不可言说。
宁丹此时啊啊连声,四肢在水中无力蹬踏,腰肢酸软欲断,胸前又被那登徒子埋头吮咬,咂的前胸鼓涨,好生难消。
他身体无所傍依,只能紧紧贴住那火热身躯,两人相接之处湿热黏腻,在水底发出沉闷水声,快意如同水波一波接着一波,一股痒意只钻到骨髓里去。
“好弟弟,我受不住了…莫顶了…. ”
“好弟弟…….亲弟弟……求求你……饶了我罢。”
“好哥哥,你要怎地?说与我听。”
宁丹双颊绯红似要情颠采莲,心头野火烧得一阵紧似一阵。
“我要….我要”他不懂怎么表达“高潮”,只能牢牢勾住血魔肩膀,夹紧双股,口内呻吟之声不绝于耳,如胶似漆,百般难述。
血魔听得性起,愈觉销魂,两手兜其股,极力迎送,每次堪堪都到灵犀一点,美爱无加,直弄得他心神荡漾,如痴如醉,血魔情极难耐,低声求他叫唤,宁丹亦应声承欢,口呼亲弟弟不绝,这一番爱极情浓,不胜欢娱,瞬时间登临极乐。
“飞了”两个字抽噎在他喉咙口,説的含含糊糊,亦不能表达他此刻如升仙境的极致感受之万一。
宁丹全身酥软,将头抵在他肩头,血魔乘兴把他柔软身体仰卧在浴板之上,执其双足,跨而提之,又奋力挺送数十个来回,直顶得他浑身颤得雨打花枝一般,口中一叠连声:“要死了,要死了……亲弟弟,爱弟弟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宁丹连连丢了几回,最后已是出无可出。
血魔又把他的双腿勾在臂弯抱起来站着继续顶弄,他只得勾紧他肩膀,靠着一点支撑维持着挂在他身上,他进入的太深,动作又生猛,宁丹已经高潮多次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番狂风暴雨,他双眼失神地承受,身体一抽一抽,泪珠吧嗒吧嗒落下来。
见他哭得抽抽嗒嗒,梨花带雨一般,血魔便俯身下去用舌尖舔他眼睛,身下的动作却并未有所收敛。
“你不舒服吗”血魔爱怜地说。
“舒服..刚刚那个地方好舒服…多一点…啊…”
他此时身体格外敏感,欲望反倒愈发高涨起来,抛却了羞涩,开始忠于自己本能,求着血魔多些疼惜。
两个人身体还连在一处,血魔抱着他往岸上走去,随着行走,他那龙身便在宁丹的体内摩擦,走一步他便喘一声,一路气喘吁吁。
血魔将他放在池边软榻之上,手掌托住膝窝,将他双腿架起到肩膀上——这样的姿势可以更为深入——急切而凶狠地开始最后冲刺,太过强烈的刺激让他哭叫起来。
“再快点,我要。”他躺在垫子上一边哭泣,一边索求。
血魔的速度越来越快,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,当真是千般旖旎,万种风情。
宁丹此时已是目瞑声息,嗓音嘶哑,被蹂躏得红肿湿软的内里毫无抗拒地承受,却又在在它顶进深处时瑟瑟颤栗,柔顺之极,又贪婪之极地将它咬紧,一任其莺恣蝶采,未肯即休。
胡天胡地之间,只听得血魔一声低喝,滚烫的真气和热液悉数射入宁丹体内,随着那“内丹”在体内聚结,一股热气直透丹田,心中翕翕然,他痉挛绞紧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,颤栗着射出稀薄体液。
那真气和热液足足灌注了四分钟,宁丹的肚子被撑了起来。
血魔从他身体内缓缓退出,宁丹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,身体便如同那熟透揉烂的浆果,渗出甜美的汁液来。暖暖余韵潮水般将他淹没,令他昏昏欲睡。
正是:快美终宵乐,春色满兰房。
*
“我其实是骗你的,刚刚我的婴元也注入了你的体内,你要帮我生一个孩子而且在怀孕期间还要用我的精血浇灌,你逃不了”
港生:“死衰仔胡说八道什么,谁爱生谁生。”
julian:“好哥哥,给我生一个吧。“
港生:“扑街!“
*
*自制广告图*
这篇的脑洞来自于原剧混乱的时间线。
原剧中港生会考完没多久就考了警校,不知他是中五会考还是高等级会考,但是不管哪个他的年龄也不会超过18岁。(除非他老留级)
会考一般在3-5月,警校培训周期是27周(半年多),所以他最迟在会考之后第二年年初passing out,正式成为警察。之后在4月失枪离职,准备卧底,此时他最多19-20岁。
那么Julian呢?按原剧的节奏估计得比他小6-8岁,但是理论上来讲他俩不应该差那么多,为了剧情方便我们就算4岁吧。(原剧估计也是找不到小演员所以小港生看着那么大?)
综上,两人遇见的时候,华港生不超过20岁,Julian不超过16岁(16岁的跨国犯罪集团总裁可还行?)。
我们的剧情就是#忠实按照原剧的时间线#和这个年龄展开。
就当国庆贺文吧@_@
***
【故事简介】
学警华港生去gay吧寻找嫌疑人,遇到喝醉的小酒鬼Julian,出于好心(和警察的责任感)送他回家……醒来发现两个人不清不楚地睡在了一起,最惨的是,他看到了Julian的身份证——未满16岁!
夭寿了!前途光明的学警华港生要坐牢了!
“阿sir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?”
“我……还是去自首吧……”
但Julian怎么可能放过他呢?
……从此被迫放一个小恶魔在身边。同居养成。
纯甜向,中二剧情,重度ooc,不喜请点叉。
***
既然是广告帖,就顺便推一下另两篇文吧(✪▽✪):
《忘记他》 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 原剧向寻人故事
《朝花夕拾》 天若有情-朝花夕拾(青春版)(连载中) 重生青春版
(◍˃̶ᗜ˂̶◍)✩ 我要评论!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*本章依然益达*(想看糖的,19章之前都是糖)
*或者戳这里 【糖】 天若有情 -【糖的合集】
***
第二十二章
简介:命运的深渊
夜半时分,万籁俱寂。他慢慢从他怀中抬起头来。
手心贴着是那个人的体温,他的气息温暖而柔软,就像他的怀抱,令人沉溺。
他曾经想要永远深陷在那里面。
他不要长大。为什么人要长大?
双臂撑住身体下床,一阵刺痛从左手处传来 ,他举起手臂,看见手掌上包裹的白色纱布。
所有画面纷乱地在脑中涌现出来,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突然扎进了他胸膛,缓缓搅动,他捂住心口,痛得弯下腰去。
脸上凉凉的。不,他没有哭,父亲说过,真男人不会哭。
他一点点将身体蜷缩起来,靠在床边,一动不动。
长夜将尽,壁上挂钟敲了四响,书房里依然透出昏暗灯光。
他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房内有三个人,桌前是陈小姐,两个黑衣男人立在窗边,所有人都神情凝重。
看见他,陈小姐讶然地抬起头来:“Julian?”她挥手让那两个男人出去。
他走过去坐在长桌主位的高背椅上,抬起一只手来揉着额角:“失事的原因知道了吗?”
“警方拿走了黑盒子,但我们的人已经去调查了。”
“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吗?”
“通知到了,所有堂口堂主明天都会到。台湾其他帮派亦有代表赶来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海哥和夫人……已经送到殡仪馆,准备了合葬棺,西式柚木,楼上的吊唁厅正在紧急布置灵堂,所有用花五点钟就会送过去,上午应该就可以布置好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还有一件事,你没有告诉我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爸真的是回台湾参加契爷的祭辰吗?”
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她,少年的眼睛澄澈干净,目光却好像可以看透一切。
陈小姐垂下眼,默然半晌,才低声道:“海哥并不是要瞒着你,他只是不希望你担心。他打算回来再同你讲。”
“他说,这是最后一次,办完这件事,他就放下一切去美国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Julian抿紧嘴唇,将脸转向一边。
陈小姐打开手里的文件夹, “这是这段时间美国和台湾的报纸,你看一看。尤其是你去欧洲这十天,是关键。”
”Julian打开报纸扫了一眼,立即挑起眉毛,“江南案?”*注1
“对,这个就是导火索。”
他一张一张地迅速翻看那些报纸,脸色越来越沉,眉头越来越紧。
放下最后一张报纸,他双手抱在胸前,仰起脸长长出了一口气,眼睛盯着墙上壁灯。
除了这盏灯,书房没有打开其他光源,屋内光线幽暗——暗处适合秘密生存。
“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大概了解了吧?”
“所以就是,竹联帮的总堂主亲自带着两个杀手跑到美国,杀了一个叫做江南的美籍华人作家——因为他写了一本侮辱“元首”形象的书——之后FBI介入调查。半个月后,台湾当局突然入室拘捕了他,同时突袭了竹联帮的总部和下属杂志社,随后发动一清专案,宣布扫黑,开始大规模扫荡?”*注2
“你知道,三年之前,海哥就把总堂主的位子移交给陈启礼了——论辈分你该叫他一声三叔——我们叫他董事长。”陈小姐补充道。
他微微皱眉: “江南是什么人,为什么需要总堂主亲自出面?”
“据说他是FBI的线人,但也曾是台湾情报局的人,情报局认为他背叛了台湾,要制裁他。”
“那……三叔,又怎会跟情报局扯上关系?”
陈小姐叹了口气:“你可能不了解他们这一代人,从小接受儒家教育,民族主义第一。他最崇拜的人是杜月笙,情报局给他报效“国家”的机会,他只当此事是诛杀乱臣贼子。”
Julian眯起眼睛,“但是现在很明显,当局否认此事与情报部门有关,咬定是黑帮私自行为。”
“所以他们是想不认账,甚至可能要灭口。”
他用指关节轻叩着桌面,若有所思,“三叔不傻,这么大件事,他一定留有后手。”
“没错,他有一卷自述录音带,交代了此事前因后果,由美国一个朋友保管。海哥去美国,其实就是去主持营救的行动。”
“美国朋友,是“白狼”吗?”*注3(白狼即竹联帮总护法张安乐,当时在美国攻读硕士)
“董事长去美国曾经住在他家,但是事先并未告知他计划,东西目前也并不在他手里。因为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,董事长被捕当天,白狼在美国的家和他开的餐厅都被人洗劫过,财物却没有丢失,来人的目的很明显是录音带。”
“那么这卷录音带现在何处?”
“据说由一个叫”背影“的人保管——他至今没有露面——他说,证物必须交予鲁家的人,所以要“白狼”和海哥一起联同签名,方可取得。”
Julian眼中光芒闪动,“也就是说,这卷录音带的内容目前还没有任何人听过?”
“是,正因为如此,台湾当局投鼠忌器,没有对他下手。”
“但是,这卷录音带谁也不想拿出来,因为结果可能是玉石俱焚。”
“所以,我们可以拿这卷录音带做筹码与当局谈判。”他双手相握,指节发出咔咔声。
“目前几方势力都想要这卷录音带,FBI,台湾当局,之前美国当地华人帮派亦曾开出一百万美金。但录音带的持有人口气坚决,只能交予鲁家的人。”
Julian站起身来,双手撑住桌面,直视着她,“那么,现在最适合去美国的人是谁?”
陈小姐犹豫了一下,“Julian,前段时间白狼的餐厅被人放置炸弹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与她视线相接,“告诉我,最适合的人选是谁?”
“这件事我会安排,”她说,“海哥并不希望你卷进去。”
“我应承过海哥,要确保你的安全。”
他偏了一下头,笑了,笑容看起来明朗又天真。
随后他沉下脸,加重了语气。
“现在我是这个家的当家人。”
陈小姐摇摇头,抬起眼来看着他。
“Julian,我看着你长大。”
她笑了一下,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。
“你跟你爸,当真是一模一样。”
他低头看着手上层层缠绕的纱布——纱布的顶端打了一个蝴蝶结——眼中泛起一丝温暖的涟漪。
抬起头,挺直了背脊,他的眼神变得冷静而坚定。
“葬礼三日后举行,然后安排去美国。”
华港生向着喷水池边那个人走过去。
“Julian!”
他转过头,向他微微一笑。
回头又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,所有人都退了下去。
“没睡好吧?Sir。”Julian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,却很平静。
“睡了一会。”华港生注视着他的脸, “你呢?”
“我没有关系。”他站起身来,“一起早餐吧。”
“我还没洗脸。”
“哦对,我带你上去。”Julian偏着头看他,“没洗脸你还是这么好看。”
华港生有些尴尬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也许他只是没话找话吧,不然是不是只能抱头痛哭。
他在浴室洗漱,Julian倚靠在门边看着他。
“刮胡子吗?”他说,“我这里什么都有。”
他又忍不住去看他的脸,少年明亮的脸,看不见胡茬,也看不见阴霾。他有着乌云都遮不住的容光。
是不是真的恢复那么快?他想。不,不可能的,昨天他还像要死过去一样。
一想起母亲,他依然心痛得不能呼吸,Julian只有十七岁,正是情感激烈的时候,怎么可能就已平复。
他凝神看住他的眼睛,想要看进他心里去。
Julian琥珀色的眼睛在早晨的阳光里接近透明,可是他却一眼望不到底。
他们吃了顿非常丰盛的早餐。两个人分坐在长长餐桌的两头,中间隔着鲜花和没有点燃的烛台。
Julian的声音从餐桌那头飘过来。
“你今天有没有空?我想出去买点东西,可以陪我吗?”
陪你就是最重要的事,他想。除此之外我没有更重要的事。
“买什么?”
“给爸爸妈妈买礼物。”少年的语气十分温柔。
他不再询问,透过白色鲜花,长桌那头的脸有些模糊不清,像是隐藏在浓雾中。
Julian带他去了珠宝店,店员将戒指耳环胸针一盘一盘端出来给他们细细挑选。
Julian挑了翡翠的耳环,又配了一对翡翠袖扣。
“妈妈喜欢翡翠。”他说,“她皮肤白,翡翠很衬她。”
翡翠的颜色是像湖水那么透明的绿,晶莹的光在他手心流动。
他们并排走出珠宝店,站在台阶上。
“你坐这部车,我叫司机送你回去,好好休息,明天早一点来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另一部车开过来,司机下来替他拉开车门,他站在车门前向他挥手,
“不用担心我,Sir。”
华港生只觉得心中凄苦,四顾茫然,回到家蒙住头睡了一天。
忽然置身一间屋内,一个幼童坐在小小桌子前,正书写英文字母。
那是他自己,幼小而无助,甚至握不住笔,嘴里还咿咿呀呀念着什么。
一扇门打开,阳光柔柔照入室内,他看到一个女子向他走来,雪肤花貌,异常年轻。
那是他幼时记忆中的母亲。
他伸手去拉母亲的手,却发觉她手指冰凉。
他感到恐惧,抓紧了她的手,“阿妈!”
她笑一笑,笑容美丽而凄凉,手指从他手中滑脱,她转身走去,越走越远,终于不见。
他伤心莫名,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,像是回到极细时候,受了委屈,被人欺侮,无处可诉的凄惶。
朦胧中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:
“嘘~不哭,不要哭,港生。”
“你要照顾弟弟。”
半夜醒觉,泫然欲泣,记忆纷沓而至,他终于明白一切已经失去,把脸埋在枕头里,呜呜咽咽哭出声来。
“不要哭,港生。你要照顾弟弟。”
拂晓时分起来,洗了个冷水脸,换上黑衣,对着镜子练习表情。
“Julian……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但他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。
离殡仪馆还有半里路,已经可以看见花牌与花圈,近千个花牌与花圈在灵堂外排出一条长长通道,不断有人穿过通道进入灵堂拜祭,现场到处都能看见警察,高度戒备,气氛森严,媒体记者更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,闪光灯起起落落亮个不停。
无论出了多大的事情,消逝了怎样的爱恨与生命,媒体的镜头永远这么狂热而又冷酷。
而他,痛苦到极点,看着这些疯狂的追逐,反而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。
陈小姐带着两个人向他走来,分开人群,将他领了进去。
“前后会有上万人到场吊唁,海内外黑白两道人物都有,”陈小姐低声道,“警方如临大敌,也是正常。”
但他并不认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,他也不在意,他的眼睛只在寻找一个人,他只关心他。
灵堂内庄严肃穆,铺满白色鲜花,他看到了Julian。一个人,一袭黑衣,胸前一朵白花,双目低垂。有人鞠躬行礼,他便深深回礼。
他站在白色的花海里,就像茫茫大雪中一只黑色的鹤,哀伤又迷人,而雪花还在簌簌落下,堆满他肩头和发际。
雪?南方何来有雪?可是他站在那里,有一种真实的寒冷。
他一直走到他面前,Julian看了他一眼,拿出一朵白花别在他衣襟上,然后说:“站在我身边。”
他们终于像真正的兄弟那样,并肩站在一起。
葬礼在三日后举行,一个下着微雨的早晨,他们都穿着黑色西服,一路无言。
雨中的墓园静谧安宁,远处传来隐约钟声。
所有人都已散去,他们依然站在雨中,任迷蒙的细雨慢慢浸湿衣裳。
雨停了,似乎有雀鸟振翅飞过树梢,他抬眼寻找,过于明亮的阳光穿过云层,刺痛了他,他微微睁着眼,感觉自己又快要落下泪来。
Julian站在他身后,握住了他的手,手心和他紧紧相贴,他能感觉到少年掌心微凉的汗。
这双手曾经摩挲过他的嘴唇,拥抱过他的身体,抚摸过他每一寸肌肤。他清楚这手指的气味,温度,和肌理。
“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吧。”Julian声音沙哑,疲倦地把头靠在他肩上。
他张开嘴,他准备答应,但第一个音节尚未出口,便被他的嘴唇堵了回去。
这是一个寂静而缄默的吻,少年的嘴唇很凉,带着清冽的气息。
过了很久,他才松开手,敛着眼眸说:“你还是,回去吧。”
一夜辗转,内心忐忑,天不亮他便匆匆赶来,正好撞上Julian出门。
门大开着,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簇拥着Julian走下高高的台阶,而他站在台阶下,站在他必经之路上,仰起脸看着他。
还是那张明月般瑰丽的脸,却有着他所不熟悉的沉静与冷酷。
Julian对跟随他的人打了个手势,所有的人都走下了台阶,他对他说:“跟我来。”转身步入门厅。
他看着他的背影,跟着走了进去。
Julian在钢琴前坐了下来,打开琴盖。
这是一支轻快得接近调皮的曲子,有种娇憨的可爱,像是许多的麻雀在雨后树枝上抖动翅膀,洒落细密的水珠。
“这是巴赫的《降B大调随想曲》,BWV992。”*注4(BWV992全名为《为送别即将出发旅行的哥哥而作的随想曲》点击曲名可以听音乐)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去美国。”
“去做什么?”
“做我应该做的事情。”
Julian弹完最后一个音符,站起身来。
他身躯晃动了一下,想要拦住他,却被他抓住了手腕。
“如果我能回来,一定会来找你。”Julian慢慢靠近了他的脸,凝视着他,目光认真而专注。
夏日最后的风穿过门厅,从两人的脸颊和指缝之间擦过——他以为他会吻上来——但他只是侧过脸去贴近了他耳朵。
“再见,我最亲爱的……哥哥。”
他的声音像早上潮湿的雾气,轻柔地穿透他的耳膜。
天空又飘起了细雨,紫色的云层重重叠叠,看起来居心叵测,他怔怔地站在原地,目送他年轻的身影走向命运的深渊。
***TBC***
作者说:这章有阴谋,也有爱情,但更多是在说命运。
*注1: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江南案,这桩案子改变了台美关系,间接终结了蒋家王朝。
*注2:一清专案逮捕人员4000人,几乎囊括了全台各帮派的组织领导者,其中竹联帮占1/3。
*注3:张安乐是营救陈启礼的主力,我在看《白狼传》和《台湾黑社会内幕》的时候,觉得张安乐其实就是Julian的原型之一,这个人可以用夏青的话来总结“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,是不是变态啊?”
*注3:这支曲子作于巴赫19岁,写给他最爱的哥哥。我做了音乐的超链接,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虾米听听。
朝花夕拾|番外|月光光,食糖糖【中秋】
“你确定这里真没人找得到吗?”Julian微微喘息着小声问道。
“我确定。“华港生笃定地回答,他扶着Julian的胳膊大口喘气。
两个人开始跑得急,又边跑边笑,骤然停下来,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。
这是一个小小的阁楼,朴素而干净,朝北有着一个斜开的老虎窗,床上铺着格子床单,他们在床上坐下来。
“这是我之前租的地方。”华港生边说边摘下帽衫的兜帽,头发乱糟糟地露出来。
窗外偶尔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,呼啸着升空,在空中炸裂开来,天空忽亮忽暗,变幻着七彩的光芒。
远处传来孩童的歌声:“月光光,照地堂……”
“对了,今天过节呢。”
Julian说完,伸手在身后裤兜里摸了一会,摊开手掌伸到他眼前,掌心有两个棒棒糖。
“选一个。草莓味还是樱桃味。”
“哪来的?”
“酒吧偷的。”
”偷……”华港生几乎为之气结,“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?还要偷棒棒糖?”
最关键的是,打完架被一群人追着跑,他居然还有心情偷糖。
“哼。”Julian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。“我还不是为了你。”
港生白了他一眼:“衰仔,你自己喜欢惹事,不要拉上我。”
Julian从他的话里听出宠溺的味道,便腆着脸凑上来,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肩膊上。
“我以后听你的话,不惹事。”
他坐在床上晃着两条长腿,剥开糖纸,嘴里含住棒棒糖,鼓着腮帮:“这个糖,一半草莓味,一半香草味。”
“你那颗呢?”
华港生尝了尝:“一半樱桃味,一半巧克力。”
少年嘴里鼓起的部分一会换到左边,一会换到右边,又从嘴里吐出来,他伸出粉嫩舌尖,一下一下舔着手里的棒棒糖,灵活柔软的舌绕着那粉红色的圆球打着转,在卷回去的时候舌尖扫过下唇,像蛇的信子一样舔去唇边溢出的嫣红色糖浆,看得他喉头一紧,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。
Julian最后把糖塞进嘴里,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,然后伸出舌头给他看:“原来里面有白色香草夹心。”
一边说,一边把手指伸到他面前,指尖有草莓和香草的甜味,那带着奶味的甜香,在他鼻尖萦绕不去。
心里面砰砰砰一阵跳,就像窗外四处飞窜的烟花一样,乱得没有章法。
“有人说,月圆之夜妖精都会出来作祟。”他随口编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,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在指尖转动。
“是吗?什么样的妖精?”少年一脸认真地凑过来问。
“是,会蛊惑人心,吸人精髓的妖精。”他心不在焉地信口胡诌。见鬼,你在美国跟人说话都是离得这么近的吗?
Julian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腹诽,不但离他近得只有一张纸的距离,还伸出一只胳膊无比自然地圈住了华港生,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他肩上跳动。然后看他似乎走了神,手指便倏忽绕过脖颈,在他一边脸上掐了一把,嗤地一笑:“我捏到你酒窝了!”
“又来!”华港生想甩开他胳膊,他却圈住了他不放,嘴里呼出的气轻轻落在他后颈,发出得手的窃笑,像一只偷到腥的小猫。
落在颈后的气息带着熟悉的甜蜜和热烈,紧紧贴附着他,甚至透过皮肤渗入了他身体,他感觉血液流动的速度快了一倍,心跳得愈发剧烈起来。
无比艰难地掰开了少年的肩膊,却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。
“樱桃味的好吃吗?“Julian低声问,清澈的少年音里有一丝沙哑。
“好……”一个“吃”还没说出口,少年的嘴唇突然贴上来,舌尖在他唇上轻轻扫了一圈,然后又退回去。
“真甜。”
阁楼上的老式冷气机似乎不太起作用,九月闷热天气里,无法停止出汗,Julian白色衬衫已经湿透,蝉翼一般贴在身上,蜜色肌肤若隐若现。
空间逼仄,他身上散发出清新而又炽热的气息,丝丝缕缕蔓延开来,像融化了的薄荷糖,却又混入了一丝火药味,烧灼着空气,推升着温度,在少年无意识的喘息声中,那气息越来越浓烈,在阁楼里弥漫起惑人心神的雾气。
眼前所见一切都仿佛笼上了朦胧的柔光,宛若梦境。
华港生甩了甩头——似乎这样就能甩掉所有杂念——他伸出手去,轻轻替他拔开额前汗湿的碎发,露出明亮的额头。
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,瞳孔里闪着灼热的光,犹如一只丛林深处的小野兽。
“哥,我好热。”他声音潮湿,仿佛浸透了水。
指尖触到他额头,额上的汗珠凉如朝露,泠泠露水下皮肤滚烫。
他像一轮正在燃烧的月亮。
“这个糖,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”
“我不知道,“Julian眼中波光粼粼,满天的星星在他眼里荡漾,“我好难受。”
“哥,你帮帮我。”
窗外闪烁的焰火照着他脸颊,泛出滟滟光色,令他心慌意乱。
还没想好怎么回答,那火烫的嘴唇已经咬了上来。
Julian的嘴唇像记忆中一样柔软而湿润,执着而狂热,唇上带着甜味,但吻上来的力度却凶狠而生猛,近似于啃咬,毫无技巧可言。
这是十七岁的Julian。
比起七年后那个精于撩拨和调情的Julian,他几乎一无所知。
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伸出手,托住Julian的头,手指轻柔地插入他浓密的头发里。
然后他抬起头,将Julian的下唇含进嘴里,舌尖温柔地探入他口中,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他的上颚,再与他舌尖缠绕,一点一点抚慰他不平稳的呼吸。
草莓味和樱桃味纠缠在一起,交织出甜腻的水声。
Julian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有些模糊而绵软的的呻吟,像一只得到安抚的小猫。
高温并没有因此而缓解,他们肌肤相贴,耳鬓厮磨,随着窗外噼噼啪啪爆裂的烟花,室内空气中似乎也炸出一星一星的火花,燃烧着所有的氧气,令人渐渐呼吸困难。
胶着的唇舌分离开来,Julian仰起头,难耐地喘息,漂亮的喉结在细长的脖子上滚动着,嘴里含糊不清地撒着娇:
“哥,你摸一摸我。”
他一只手拉住着港生的手指忙乱地往下探,抚上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。
他感到手心接触的地方涨得发硬,温度也热得有些烫手,身形不禁僵了一下。
“Julian我们出去吧,好不好?这里面……太……太热了……”
“可是,我好难受啊……哥。”
Julian将头埋在他肩上,毛茸茸的脑袋像一只猫一样在他颈窝蹭着,发烫的身体微微颤抖,沉重的呼吸里带着火一般的热度,落在他皮肤上,烫得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。
那小野兽一般尖利的牙齿轻轻摩擦着他颈部,他感觉有点疼,又有点痒,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
Julian像只第一次看见这世界的幼兽,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欲,这近乎赤裸的天真情态却令他内心丢盔弃甲。
是因为不忍心,还是着了迷?
他说不清。他大概是被这月圆之夜的妖精蛊惑了。
“我,我帮你。”
拉链拉下的细小声音在夜里清晰无比,他将有些凉的手指探进去,握住了那坚硬而炙热的部分,热与冷的碰撞让Julian急喘出声。
他轻柔地抚弄着他,感觉那火热在自己指间勃勃跳动着,薄薄的体液沁出来,如蜂蜜般粘腻。
“哥……哥,我好欢喜。”少年嘴里喃喃着,呼吸越来越急促,身躯也随之战栗——年轻的身体,坦率而易于取悦。
手指解开衬衫扣子,他将头埋在少年胸前,沿着锁骨,胸膛,腰腹,一直往下,舌尖在紧绷的皮肤上蹭出一串火花。
嘴里还带着樱桃棒棒糖的味道,他轻轻亲吻那有着浅浅樱桃色的顶端,熟悉而久违的气息带着诱人的芬芳,让他一阵晕眩,不由自主地想要埋首在那甜美的气息里。
少年细碎的喘息声断断续续,也像糖果一样甜。
他回忆着他曾经带给自己的感受,带着甜味的舌尖缠上去,环绕着他慢慢地打转,将甜蜜的味道一点一点涂抹上去。
Julian发出满足的叹息,声音里带着少年有些慵懒的尾音,像一只小小的爪子搔在他心上,痒痒的,令他心里也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。
但接下来,他的声音越来越大,大得令他有些……面红耳赤。
“Julian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想提醒他轻声一点。
“嗯?哥?”Julian迷迷糊糊应了一声,眉尖微微蹙起来。
他的确是个孩子,毫不掩饰他的爱意,也毫不掩饰他的欲望,他感到快活,便发出让全世界都听得见的声音。
那声音赤裸得令他脸红,却也让他怜惜。
内心忽然生出一丝一丝的疼来。有什么关系呢?只要他欢喜就好。他愿意,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。
他不再做声,一心一意地取悦他,温暖湿润的口腔将他完全包裹起来,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爱,缓慢地吮吸,细致地爱抚,他愿意让他沉湎,放浪,予取予求,为所欲为,他要送他到狂喜的浪尖,沉醉在无休无止的高潮里,让他从身体到灵魂都感受那仿佛爆炸般的快感——就像他曾经为他做的那样。
他眼睛里有着比月色更温柔的光辉,那光辉是他。
窗外烟花依然在一朵一朵绽放,落下漫天星芒。
月光扫过Julian熟睡的脸,他微微皱起的眉心,蝴蝶翅膀般颤动的睫毛。他肌肤与嘴唇泛出晶莹的光,在月色下那样美。
如同一个婴孩,从未受到尘世半点污染。
他静静地看着他,心中一痛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值得,怎么不值得,什么都值得,再辛苦都值得。
***END***
“樱桃味的棒棒糖好吃吗?”
之前所有的【糖】做了一个合集
天若有情-忘记他|番外|(一)-等一个晚上 《忘记他》在一起之后
天若有情-|番外|-荼蘼 原剧酒吧外后续【玻璃糖】
朝花夕拾|番外|月光光,食糖糖 重生青春版《朝花夕拾》的番外糖
【天若有情】【漩涡|HE】【急转弯】【片尾彩蛋|放飞版结局】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*本章高虐预警,非战斗人员请速撤离*
*提示:想看糖的,19章之前都是糖*
***
第二十一章
简介:梦醒了
此时应该是凌晨,因为他听见清脆鸟鸣声。
睁开眼,烟青色天光透过纱帘映进来,他将手掌交叠在眼睛上,轻轻呼了口气。
“你感觉还好吗?”熟悉的声音。
“爸?”他有些意外地坐起身来。
鲁大海坐在床边安乐椅上,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,一向锐利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和蔼,“怕吵醒你,没敲门。”
他摸了摸头上绷带,懒懒地道,“还好吧,不过车报销了。”
“身外物而已。”鲁大海摇摇头,又叹了口气,“年轻人不知轻重,将来年纪大了,刮风下雨时什么地方痛起来,可别怪人,也许就是这次的暗伤。”
Julian“嗤”了一声:“我行事一向与人无尤。”
鲁大海笑道:“几日不见,你的中文有长进,都会说成语了。”
Julian忽然想起来什么,“台风天航班都停了,你怎么回来的?”
“直升机,下午晚点还要走。”
“才回来又要走?”他十分讶异。
“等处理完这桩事,我就正式退休啦,到时候跟你妈去美国陪你。”
他挑起眉毛,撇了撇嘴,表示不信任。
“衰仔,”鲁大海笑着指一指他,站起身来,“天色还早,你再睡一阵。”
要再睡吗?他这么想着,却又躺了下去。
也许再睡一觉,还能做个梦。
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切,都好像是在做梦。
***
书房门口守着一个人,见到他便堆起笑容:“少爷。”
他认得他,姓孙,是父亲的手下。他不喜欢他,总觉得他有一双蛇的眼睛。
“门口不需要人,你去忙你的事吧。”他口气有些生硬。
他走进书房,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。
她穿着酒红色的丝绒洋装,丝绒清冷的光泽感将她笼在一层化不开的烟雾里,她头发蓬松,像朵乌云,可是她一生始终有阳光照着她,阳光是金色的。她是镶着金边的乌云。
“进来怎么不敲门?”她声音非常柔和,说着便慢慢转过身来——事实上,她对每个人都这么好,这么客气。
看见是他,她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。似乎她非常不习惯与他单独相处。
留声机上一张唱片沙沙转着,温柔的女声婉转唱道:“……忘记他,等于忘掉了一切,等于将方和向抛掉,遗失了自己……“
“你到底有几个儿子?”他突然问。
“……”她莫名惊诧地看着他,抿紧了嘴唇。
“你告诉我啊,你到底生了几个儿子?”宿醉的头痛加上无名的烦闷,他声音有十二分的不耐烦。
“我只有一个儿子。”她望着窗外,轻声回答。
“所以……你是不是从没当过我是你儿子?”
她沉默,将脸扭到一边。
他凝视她的脸。阳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,却丝毫不见老态。她是个真正的美人,在哪里都一样。
没良心的漂亮女人。他想。她带他来到这个世界,像所有妈妈一样,在产房里为他吃过苦,怎么可以对他视若无睹。
他的手一直在口袋中,紧捏着那个盒子,手心变得潮湿而冰冷。
像有什么东西从空中簌簌地落下来,打在窗外雨篷上,这散落的声音渐渐密集,汇聚成琤琤淙淙的音乐:下雨了。
他慢慢向后退,然后迅速地转身,冲下了楼。
引擎的咆哮声中,雨点扑面而来,狂飙的车速令人浑忘一切,他一直向前,一直向前,一直向前。
天地之大,他却无处可逃。
为什么会去那里?
可能是因为,那个地方,曾经有他最美的梦境。
那条洒满金粉的道路,夕阳中的等候,星空下,他指给那个人看他的心,在天上,一闪一闪。*(注1)
他真的相信过,天长地久。
“不管怎么样,你愿意哄我,我还是开心的。”
“只是,你为什么不能哄得久一点?”
久一点是多久呢?梦终归有醒来的时候。
另一个梦是关于妈妈。
在他的记忆中,妈妈不煮饭,她甚至不走近厨房,他想她不喜欢煮饭,她也不像是那种会煮饭的人。
家里有厨子,有佣人,她只需要负责美。
她的手这么好看,纤秀白净,十个指甲上总是涂着蔻丹,精美得如同艺术品,这样的手,怎么可以煮饭?
当他看见她从厨房走出来,手里端着汤锅,他觉得这次撞车对自己脑子影响有点大——他竟然出现幻觉。
她的目光看起来那样温柔,却又那么不可置信。
她不是一个可靠的女人,不能相信她——她有最美的面孔和最冷的心——她冷落他十六年,那么久,再多的温柔也可以随时散灭。不能相信。
他以手扶额:“我有点头晕。”
佣人过来扶他,他摆一摆手,径自上楼,倒在床上,将脸埋在枕头里,睡着了。
朦朦胧胧中,似乎有人轻轻走了进来,在床头柜上放下什么,又轻轻叹了口气,走了出去。
下午的时候他醒来一次,房间里很暗,有人帮他拉埋了窗帘。
他按亮床头灯。灯罩上垂下的水晶珠链在墙顶上反映出彩虹的颜色,柜上有一个保温汤盅。
当然不会是佣人,他不按铃叫人,没人敢进他房间。
汤是冬瓜红豆生鱼汤,盛在白瓷的汤盅里,冒着热气。广东人相信生鱼汤收伤口。
原来她真的会煲汤,味道还很好。
到底哪一个梦境比较真实?
***
到早上六时,无论如何睡不着了,起来冲了凉,走到露台上去,看见她在花园里叫园丁剪花,十支姜兰,十支荷花。他走下楼时,那花已经插在厅中,带着朝晨的露水,满室清香。
他坐在餐桌前,心不在焉地用汤匙敲着蛋壳,又听见她在跟厨房交代要买的菜,鱼虾蟹,猪肝,鲍鱼,猪小排,牛肉,虾皮,云吞皮,香菇,马蹄,小棠菜……她以前不是这样的,这种事情也用不到她操心……她转换身份竟是如此的快,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?
她跟所有人说话,声音都是柔柔的,听说她以前做过歌手,她唱歌,应该很好听吧?
鲁大海悠悠然自外边进来,“吃了饭我陪你妈妈去鞋店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他本来想说:“不要。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:“好啊。”
其实他并不常去时装店。除去定制,他日常穿着都是雇人自伦敦巴黎米兰各处买来,一年两季。路过精品店,永远看到各个年纪的女性穿梭店堂中,夏季试冬装,冬季试夏装;还有人年年几次飞去时装发布会,看模特儿穿着最新款为少数顾客表演,然后下订单——似乎世界上只有穿新衣是头等大事——而他想要做的事情太多,即使收到类似帖子也经常交予旁人。他的确对穿着十分挑剔,却不会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。
可是这次不一样——当然不一样——连父亲这样的男人都可以去,他为什么不去?
到得店内,经理捧了许多新款出来让她挑选,鲁大海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等她。
服务的店员是个白净秀气的小男生,精于推销,“这双鞋是限量款,整张的蛇皮染色,非常稀有,鲁太太是我们的vip才得供应,你看看这纹理……”说着他便蹲下身准备为她试穿。
Julian突然走了过去,从他手中拿过鞋盒,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走开,他徐徐蹲下身去,半跪在地上,亲手为她穿上。
“这款五号半太小,换六号,奶油色那双也试试。”
一位雍容的中年太太走进来,看见这个漂亮又贴心的年轻人,十分喜欢,坐在林莲好旁边对他道:“这款六号半我也想试试。”
店员有点慌——这高傲的少年看起来可不像个好脾气的主——Julian慢慢站起身来,双手插在袋中,勾起嘴角:“这位太太要奶油色六号半,谢谢。”
林莲好轻轻咳嗽了一声,柔声道:“不好意思这位太太,他是……我儿子。”
那位太太先是有点尴尬,随后便笑起来:“不好意思,当真失礼。这位太太你真是有福气,儿子生得这么好看又孝顺。”
她低下头去浅浅微笑,是发自内心的笑,他从未见过她在他面前这样笑。
他印象中的妈妈美丽而哀伤,她的美像花,却又不似是真的,像陈列在玻璃罩中,万年不败的绢花,精美绝伦,却缺少生气。
只在这笑的一刻,他才觉得她是鲜活的。
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。
回到家,医生已经到了,医生替他检查完,他已十分疲倦,打了个招呼,便上楼去休息。
走到一半,他回头,看见她看着他。
他张了张嘴,想叫她一声,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。
她说:“胸针好漂亮,我好钟意。”
“谢谢你,Julian。”
他站在楼梯上,怔了一怔,说:“我去睡觉了。”
“去睡吧。”
又走两步,回头看见她依然看着她。
她向他微笑。
“妈咪。”他轻轻说。
她扬着脸,嘴角有一丝柔情的笑,她真美呀,比所有的圣母像都要美。
她说:“Julian。”
他终于叫了妈妈。并没有拥抱,也没有抱头痛哭。
他回房间安静地睡下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感觉到房中有个人。
张开眼,半明半暗的光线中,看见她站在床前。
“迟点我同你爸一齐走。”她说,“回台湾,过两日返来。”
起身看一眼时间,下午两点四十五分。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找水杯和药。
“我跟你倒。”她倒了水,将杯子递给他。
他接过来,慢慢喝下去,房间内十分宁静,他听得见自己喝水的声音。
“你……饿不饿?我包了云吞,云吞面要不要?”
“不要了吧。”说完他便开始后悔,为什么不要,他想要,他什么都要。
她笑了笑,在旁边桌上端过来一个碗,将矮几放在床上,“已经做了,尝一口吧,不爱吃我再换。”
他低下头去,怕她看见自己眼圈发红。云吞咬下去卜卜脆,汤也极清甜。
他忽然很想念那个人。
他是他的哥哥。“我们是一个妈生的。”
可是他那样爱他。
“云吞面要不要?妈妈做的,喏,分你一半。”他想象着,抬起头来。
橱上有一张他的照片——穿着游艇服,头发全部向后梳,神情倨傲,一脸的满不在乎——是他十三岁那年回来所照。
她手指在相片上轻轻抚过去,说,“你十三岁的时候,已经像一个小大人。”
外面开始下雨。她放下照片,将头发往脑后掠了一下,站起身来。
“等我回来,给你做花旗参鲍鱼煲鸡汤。”
她走到门口,他又叫她:“妈咪。”
她回过身来,脸上有温柔的光。
“早点返来。”
她柔柔地笑,走出去,轻轻带上了门。
华港生没精打采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,眼睛却看着柜台左侧一架小小电视机,里面各种社会新闻鸡飞狗跳。
Kiki走过来,“两杯拿铁。”说完她便自己动手做起来,嘴里嘀咕道:“哎,失恋症候群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你失恋。”
“乱讲……”华港生矢口否认,“我只是,最近有点累……”
“你脸上就差写着失恋两个大字。”Kiki皱着鼻子说,“咖啡是你教我做的,这几天你看看你自己做坏了多少?”
“话说,你在欧洲遇到了什么天降奇缘?整个人像丢了魂。”
天降奇缘就没有,天降亲哥哥倒是真的。他自嘲地想道。
可是,这难道不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么?
他失恋了吗?
如果没有,为什么心中郁结难消,似有针扎?
他垂下眼,看着杯中早已冰冷的咖啡。
Kiki突然发出惊呼,“天哪——”
他抬眼看过去,她正瞪大眼睛盯着电视,一只手掩住了嘴。
电视荧幕上方打出红色“突发新闻”字样。
穿着雨衣的新闻记者正以急促声音报道:“……一架直升机起飞后不久即坠入海中……机上三名乘客已经打捞出来,现正送往医院……目前搜救打捞工作仍在进行,每小时8公里的水流速度是搜救难点……飞机坠毁原因尚不清楚……”
他定定看住屏幕,眼前突然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——陈小姐——她用一只手挡着头,不断重复着“无可奉告”,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穿行,混乱中依然听见有记者在追问:
“据说失事飞机上是鲁先生和鲁太太……”
“无可奉告。”最后说完这句,陈小姐上了车。
咖啡杯落在地上,一声脆响。
他冲出了门,发足狂奔。
在出租车上他握紧了双拳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但他丝毫觉不出痛。
冲进那座大宅的时候,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厅内,除了Julian。
现场记者仍在继续播报,电视机前每个人面上都写着惊惶。
“Julian呢?”
“少爷下午吃了药睡着了。”
“好,”他喘着气说,“马上关掉电视,这件事暂时不要刺激他……你,你看着我做什么?”
那佣人看着他身后诺诺道:“少……少爷……”
他回头,看见Julian站在楼梯口,他上半身靠在扶手上,静静看着下面,看不出他眼中情绪。
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“备车。”
路上谁都没有说话。Julian一直望着车窗外,街景飞速后退,他咬紧下唇,一言不发。
为何时光不能倒退?他心如刀割。
下车的时候,Julian一跤摔倒在地,手和脚都擦损流血,一时竟爬不起来,港生伸手拉他起身,感觉到他一直在发抖。他抱住了他。
Julian吸了口气,道:“我没事。”他似乎镇定下来,他扶着他——或者是两个人互相扶着对方——一步一步走去。
人不在手术室,也不在ICU,他们直接被带到了敛房。
他们在门口停留了一刻,也许是十秒,也许是半分钟……他不知道。那段时间像是被下了咒语,无尽漫长。
所有中间发生的过程都好像都被抽离了,他只记得,掀开白布的一刹那,Julian整个人就向下滑落下去,他努力地拉他,最后还是止不住下滑的动作——他慢慢跪了下去,将头搁在金属台面上,看着那两个与他生死相隔的亲人。
他的父亲,抱着他的母亲,将她的头护在怀里。两个人是一种相拥的姿势,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美感。
“飞机入水瞬间人已经死亡,没有……没有什么痛苦。”旁边工作人员觉得不忍,轻声说道。
华港生也跟着跪了下去,他从后面抱住他的弟弟。
地上很凉,但两个人都没有动,像被冻住了一般。
妈妈。
他们的生命源头已离他们而去。
他感觉胸膛像被打穿了一个大洞,五脏六腑统统都掉了出来,鲜血淋漓,散落一地。
胸腔内空空荡荡,痛是唯一的知觉。
他止不住眼泪,但是怀中那人更令他忧惧,Julian整个人已经僵住,他伏在冰冷金属上,一动不动,似乎连呼吸心跳都已全部停止。
“Julian。”他在他耳边唤他名字。
他不答。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昏了过去。
Julian醒来的时候只有华港生在身边,他用冷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。
他睁开眼睛,又闭上眼,挣扎着坐起来,声音微弱地说:“水。”
华港生将水杯递给他,他抱着杯子像个幼童一样大口喝水,杯子在他手中发抖,一多半水洒了出来,泼湿了他前襟。
他将杯子从他手中拿走,抱住他的头。
少年抱住他的腰,将头埋在他胸前。
过了很久。
他忽然发出一声呜咽,像只受了伤的小野兽。
他抱紧他,双手也在颤抖。
一夕之间,他与他都失去最爱之人。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。
佣人来敲过两次门,一次问要不要吃什么,一次问要不要喝什么。
没有人要吃饭,没有人要喝水。
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暗下去,屋内落入了一片黑暗,他们在黑暗中紧紧相拥,像一座雕塑。
后半夜他终于困极地睡着,迷迷糊糊中能感觉到Julian起身了,动作很轻,怕吵醒他。
他没有张开眼睛,他已累得睁不开眼。
清晨醒来,发现自己靠在床头,身上盖着毯子,Julian不在房间里。
Julian在花园喷水池边,他坐在金色的阳光里。
他已经换掉了昨天的衣服,一身很整齐,头发也一丝不乱,梳向后面,显出侧面凌厉的的轮廓,像被雕凿过一般锋利。
他身边十几个人垂手而立,都是黑西装,戴墨镜,气氛肃然。
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但是他看得见Julian的脸,他眼神坚毅,面容冷峻。
一夜之间,他已不是昨天那个脆弱得无法站立的小小少年。
但他却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。
“你可曾见过月亮的另一面?”
***TBC***
*注1 :这里指的是第八章里面Julian 指给华港生看的天蝎星座那颗最亮的星:“那是蝎子的心。”(Julian设置是天蝎座)
关于Julian给妈妈试鞋这个桥段:Julian虽然又高傲又坏脾气,内心对他真爱的人却十分温情,也完全愿意放下身段。所以我觉得这个还是符合人物性格的。
***
作者说:Julian要长大了。后面开始跑剧情,会有台湾黑社会内幕以及相关政治新闻事件。半纪实半虚构。本章主打虐,但是没办法,剧情发展需要。想看甜的,前面有很多糖@_@
*如果大家觉得这个虐太狠,后面会考虑安慰……不过我觉得这个虐度……还好吧。
重生青春版:傲娇中二弟弟x温柔纠结哥哥。【另一版本】天若有情-忘记他(长篇)(已完结)(原剧向延展寻人故事)
以及,《忘记他》番外将不定期更新。
***
第二十章
简介:Pygmalion Effect(皮格马利翁效应)*
“请问……”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身后,带着点犹疑。
这声音听在他耳朵里,竟让他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他曾经在许多次的梦里听过这个声音。
“港生,港生……”悲伤的,温柔的声音,好似有无限的情意和不舍。
却终于还是弃他而去。
他慢慢地转过身来。
她穿着黑色的丝衬衫,黑色长裤,黑色细跟鞋。没有人比她穿黑色更好看。
没有化妆,脸色苍白,有一点憔悴,却依然很美。
她永远那么美。气质高贵,面容精致,眼中总有淡淡忧郁。
每个人都爱她。
她爱谁呢?
她看到了Julian ,便不再问询,却并没有走过来,只是靠在门边,看着熟睡中的少年,眼神十分复杂。
“Julian……睡着了。”他开口说,声音有点干涩。“伤势……伤势没有大碍。”
她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真是多谢你。”十分客气的道谢,声音很轻柔,却听不出情绪,欢喜抑或不悦。
很明显,她不知道他是谁。
护士进来整理床头的吊瓶,Julian 躺在床上,小小脸庞陷在白色枕头里,睡得十分安静,像个婴孩。
他将他的手轻轻放回去,收在毯子下。
抬起了头,他看着她,缓缓说道:“夫人,我们能不能到外边借一步说话。”
凌晨四时,风雨声消失,天色渐明。香港的夏日天亮得早。
这是一个套间——在Julian 休息的病房外有一个用于起居,会客的房间——他们在窗前的圆桌前坐下,淡淡晨曦自窗外透进来。
“咖啡还是红茶?”
“红茶吧。”
她静静地接过茶杯,又一次礼貌地道谢。她看起来有些疲倦,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仪态。
“Julian头上的伤不碍事,”他说,“过得几天便可痊愈。”
“不过,他左边肩膀上有个疤,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?”
她缓缓摇头。
她怎么会知道呢,她连Julian有一个国语老师——名字叫华港生——都不知道。
“他八年级的时候去穿行沙漠,被蝎子咬的。在被咬的第一时间他就自己处理了伤口,然后叫人开车送自己去医院,并且不许任何人告诉家里。所以,你们不知道,这也很正常。”
“他差不多有四年的时间,暑假没有回来过,你可知这四年的假期里,他在做些什么吗?”他又问。
她继续摇头,似乎也感到有些尴尬。
“所有你能想象和想象不到的极限运动。”
“跳伞,滑翔,登山,攀岩,瀑降,滑板,冲浪,赛车,漂流,独木舟,徒步穿行沙漠……”
“我知道热爱挑战极限的人很多,有的纯粹就是喜欢冒险。但有的人不是。”
“从心理学角度看,热爱冒险和极限运动,很有可能是一种创伤性的反应。”
他将杯子轻轻放下,坐直了身子。
“如果一个人曾在幼时,遭遇严重的精神和心理创伤——这些创伤对于当时的他来说,是足以致命的——而在那个危险的阶段,他的身边并未有可以施以援手的成年人,只能靠着个人的意志力坚强地活下来。”
“那么在长大之后,就会有一个力量召唤着他,去主动寻找有危险的地方或情境,以便重回当年的创伤,去修复那个被动、无助的部分。”
“主动去到一个危险的环境,并依靠自己的能力,成功地在危险中存活下来,便可找回暂时的自我控制感,在这样的时刻,他会感到兴奋。”
“你是……?”她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,开始提出疑问。
“我是……Julian的国语老师。”
她脸上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:“啊,我大概知道这回事……”
是啊,她只是“大概知道”,对于Julian的情况,她甚至不比家里的佣人知道得更多。
华港生笑一笑,有些无奈:“鲁先生应该跟您提起过,不过,你们大概没有机会见面细说。”
“其实,我的职责不光是教他国语,更重要的是为他做……”他顿一顿,“……心理疏导。”
她低下头去喝茶,眼睫扑动了一下。
“我学的是心理学专业,对于青少年心理辅导有一点微薄经验,鲁先生希望……”他在心里仔细斟酌着用词,“希望Julian克服亲情障碍,与家人重建亲密关系。”
“但我觉得,Julian的问题,并不在他自己身上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,身体略微前倾。这是一个打算认真听的姿势。
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。”
“有一个男孩。他生得漂亮又聪明。”
“这个男孩同其他孩子一样长大,他渐渐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。”
“他好像没有妈妈。”
“他当然是有妈妈的,他的妈妈很美,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人……只是,自幼到大,妈妈没有抱过他,没有对着他笑过,没有带他做过游戏,没有说过童话故事与他听,没有带他去过游乐场……”
“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上幼稚园,不知道他嘴里长了几颗牙齿,他的家庭医生是什么人,他晚上几点睡觉。”
“他们之间连说话都很少,他甚至不知道该叫她‘妈妈’?还是‘阿妈’,还是‘妈咪’?”
“这孩子天赋很高,事事都做得比旁人好,他一直不明白,他的妈妈为何不喜欢他。”
“他于是故意欺负家庭教师,弄坏家里的钢琴……总之,他做了许多孩子气的傻事想要引起她注意。”
“后来在一个偶然机会下,他听到妈妈说,只是因为不小心……才有了他。”
“对于一个不到十岁,极度想要得到母亲关爱的孩子来说,这个打击差不多要了他的命。”
她身体向后靠了靠,双手有些紧张地抱住了胳膊。这是一个抗拒的姿势。
“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,叫皮格马利翁效应。皮格马利翁是古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王,他对一尊少女塑像产生爱慕之情,他的热望最终使这尊雕像变为一个真人,两人相爱结合。“*(皮格马利翁效应-Pygmalion Effect,即期望效应。)
“这个效应对应在亲子关系上,就是说,当母亲对孩子表示出深切的爱,期待与赞美,孩子通常能感受到,并回应同样的热爱,但是,当母亲对孩子长期忽视冷漠,孩子同样亦会感受得到,并因此对母亲产生疏离感,最终演变成无法沟通的关系。”
“所以母子关系的问题关键,其实在于母亲,而不是孩子。”
她似乎有所触动,抬起眼来看着他,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“我们继续讲故事吧……再后来,这个男孩被送到了国外,远离父母。”
“在国外的第一年,他被人欺负,在校外的暗巷中,他学会了一拳一拳地将他的敌人打到无法站立,懂得了不够狠就不能生存。虽然每次打完之后他会偷偷一个人哭,但哭完之后,他下手只会更狠。很快,就再没有人敢招惹他。”
“那一年,他只得十一岁。”
“你可知道,这个孩子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吗?”他问。
她的眼神不再镇静,嘴唇也失去了血色,他感受到她的恐慌,但他必须说下去。
“前面说过,他很聪明,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天才,那么他就是其中之一。他够醒目,又够勤力,他几乎获得一切。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远远不够,普通人眼中的成就在他看来太过平凡,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,更不可思议的环境,他喜欢挑战危险,挑战规则,挑战一切。”
“二十多岁的时候,他已经建立起了一个跨国犯罪集团,上了国际刑警的黑名单,他贩卖军火,印制假钞,贩毒运毒,几乎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。”
“他的结局我并不想说,因为,他的人生原本可以不这样收尾。”
“他那么年轻,只得二十四岁。”
她忽地站了起来, “你……太过分了!“她的身体在发抖,声音也在发抖。
他抬头看着她,眼神真诚,神色平静:“夫人,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。”
“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位母亲这样对待她的孩子吗?你愿意听完吗?”
她合上眼睛,深深呼吸,颓然地坐了下来。
“这个要从她最开始丢失孩子讲起。”
“是,这位母亲,她曾经有过一个儿子,我们叫他仔仔吧。她应该是很爱这个儿子的,但是她丢失了他。”
“我们不知道仔仔怎么丢失的,只知道她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和想念他,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他。”
“很久很久之后,她依然不断责备自己,认为都是自己的过错才失去了他,这种负疚的心理折磨着她,她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。”
她低下头,身体又开始颤抖。他忍住了内心的酸楚,偏过头去看向窗外。
“其实在丢失孩子这个变故里,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孩子,同时还有为人母亲的角色。”
“人们往往难以认识、面对、接受失去亲人这一事实。她始终在心里惦记着第一个丢失的孩子,随着时间推移,想念和内疚感不仅没有淡化,反而愈发严重。”
“这种情绪使得她不愿意去接受后来这个孩子,好像如果对他投入了太多感情,对丢失的孩子的爱就会减少。”
“孩子出生了,医生把孩子给她看,她只看了一眼,说:“健康就好。”便闭上眼休息。”
“她不抱孩子,也不怎么看他,孩子都由保姆照顾。”
“或者,她也不是不爱他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,不知道该怎么做,她对孩子,在心理上就是有一个距离,她不愿意靠近,不愿意接触,她不会为婴儿洗澡剪指甲,也不会给他讲故事唱摇篮曲哄他睡觉。”
“但丢失的仔仔已经找不回来,他并不能因她这样的行为而受益,后来的这个孩子却是直接的受害者——几乎是从孩子出生起,她就已经对他砌起了一面墙。”
“在整件事情里,这个孩子是最最无辜的,他从出生起,便被剥夺被爱的权利,你可曾想过,这孩子内心的创伤有多深?他究竟做错了什么?”
不知不觉,他的声音竟有些激动。为什么会这样?
他停下来,看着对面的人。她的脸明艳动人。漂亮的女孩子与女人他都见过,但她是这么的美,与众不同。
那么美丽,却又那么悲哀。
她是他的母亲,也是他的母亲。
他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母亲。从小他便想着她,念着她,他依恋她,爱慕她,就如同他一样。
他曾无数次地想象与她重逢的场景,温馨的,忧伤的,悲喜交加的,甚至是歇斯底里的……可是,为什么会是这样?
她美丽的脸变了煞白,惊恐地睁大了眼睛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“我……”他有些苦涩地笑,“如果你之前对Julian多一点关心的话,不仅能知道我姓甚名谁,连我的身世背景都会清清楚楚。”
“现在,我是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……我是一个关心他的人,我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成人。”
他从挂在架子上的上衣袋中拿出那个蓝丝绒盒子,轻轻放在桌面。
“在欧洲,他听说你回来,十分开心。这是他亲自为你挑的礼物。”
他慢慢站起身来,离开房间。
他站在楼下的花园里呆了很久,直到穿过云层的太阳光渐渐热起来。
回到病房的时候,护工和护士都在,病床对面的电视正在播报晨间新闻,但Julian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。
他在他床边坐下,护工与护士一起离开病房,过了一会,电视机的声音也停了,房间里静了下来。
“我刚刚做了一个梦。”Julian忽然说。
“我梦见她来看我了,穿着黑色的丝衬衫,戴着我送她的胸针。”他的语气很平和,好像在说一件跟他自己无关的事情,“她走到我面前,摸着我的头发,说,对不起。”
“你并不是在做梦。”他看着Julian的脸,他琥珀色的眼睛清澈透明,淡色的嘴唇像一颗剥了皮的葡萄,泛出莹莹的光,“她真的来看你了,我见过她,我把胸针交给了她。”
Julian轻轻地笑了一声。
“不管怎么样,你愿意哄我,我还是开心的。”他的口气似乎略带嘲讽,却又透着点撒娇的意味。
“只是,你为什么不能哄得久一点?”
他一时语塞。
门口有人轻轻敲门,他转过头去,看见陈小姐。
“Julian说不想住医院了,医生也说可以回家休养,我来接他回家。”
Julian撑着身子坐起来,他下意识地去扶他,两人肢体接触,他感觉到Julian挺直了背脊,身体有些紧绷。
“谢谢,我自己可以。”
他看他硬撑着下地,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无处安放。
陈小姐身后跟着的男佣递过来一套衣服,他去浴室换好衣服出来,佣人替他穿上外套。
“华先生跟我们一起走吧?”陈小姐笑道。
“不了……我还有一点事情。”他摇一摇头,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把所有的尴尬驱散。
Julian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了病房,在楼下上了一部黑色的房车。
他没有回头。
华港生没有乘车,一路慢慢走回去。
车开出医院,天空下起雨来,路边许多学生奔跑着,他看到灰白色的海岸线正在升起来。
暴风雨过后的地面满是落叶,天空堆积着层层乌云,晚上应该还会有台风。
下车的时候骤雨初歇,风吹动门口的影树叶子,又落下来一阵雨。
他抬手拂去落在额角的雨水,看到手心的字。
用力地擦了擦,却好像颜色更深了。深得似直嵌入皮肤与肌肉里去,深得入了骨,刀也剜不出来。
“回家给你一个惊喜。”陈小姐笑眯眯道。
什么惊喜?他没问。这几天惊喜太多了,他还没有消化过来。
所有的人都在厅里,白衣黑裤的佣人站了两排,等着他进门,他颇有些诧异。
一个人从厨房走出来,她穿着黑色的丝衬衫,胸前戴着蓝色莲花宝石胸针。手里端着一锅汤。
“回来了?洗洗手,我做了汤。”
他扶住额,说:“我有点头晕。”
***TBC***
作者说:为什么港生没有在这里认妈妈?因为这个时候他最想做的是修复Julian和妈妈的关系,阿好本来就偏心港生,如果他这时候认了妈妈,阿好的注意力会全部在他身上,所以,为了Julian,他忍住了和自己母亲相认。*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