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生草(杜厚生xDavid)(上)


*《三岔口》&《毁尸灭迹》拉郎(天若有情角色衍生)

杜厚生(大律师&雨夜判官)X David(小绵羊&蛇蝎男)

预警:本文风格暗黑,重度OOC,可能造成不适,儿童和心脏不好的,此处即可跑路,不要等看完外//链之后再来举报。

*

——这个世上如果真的有神,那么祂一定:心如钢铁。

*

闪电划破漆黑夜空,照亮了大雨中的人影。

地狱之门豁然洞开,恶魔以飞翔的姿态降临人间。

沐浴着白色火焰。

亮得刺眼的白光破碎成千万片,沿着眉峰的阴影撒落,变成那双琥珀色眼睛里闪动着的金色星芒。

就像死神镰刀锋刃上的光。

那是他熟悉的脸。如同刀刃一般的锐利轮廓,猫一样的眼睛,和唇边深不可测的笑意。

笑容定格,他向他伸出一只手,戴着小羊皮手套的左手。

“一切都该结束了,对吗?”少年般清透悦耳的声音,和电话里一模一样。

他开始后悔,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雨夜跟踪这个看着就不好惹的神秘律师。

好奇害死猫。

六个月之前。

“请被告起立。”

“本庭宣告,被告David林,谋杀罪名不成立,无罪释放。”

像一块石子投入水中,法庭上起了一阵骚动。

“这人是个骗子!”旁听席上一个中年男人气愤地跳起来。

依然跪在地上的短发女子泪流满面,双手合在胸前闭目感谢上帝。

被告席上的男人露出一个沉冤昭雪的人应有的,不敢置信的惊喜神情。

那张脸清秀柔和,鼻梁却突兀地高挺,脸色因为长期关押而呈现病态的苍白,看起来非常柔弱,细框眼镜下闪烁着一双忧郁的眼睛。

他把脸埋在手掌中,喜极而泣。

被告席上的女人十分安静,只在被带离法庭时,深深看了那个男人一眼,眼中有一丝狂热的迷恋。

“轰动一时的空姐溶尸案历时两年后在高院上诉重审,女被告当庭翻供,承认一切罪名,男被告则表示毫不知情,而黄姓女社工更在庭上下跪,声称男被告完全无辜,五男二女的陪审团经过三小时商议,终于统一意见……”*(此处可百度溶尸奇案)

法庭上议论纷纷。性、金钱、情杀、肢解、溶尸、反转……这个充斥了各种看点的案子还会继续占据报纸版面一段时间。

人群散去。

一个人依然坐在旁听席上,安如磐石。

他长发垂肩,穿着深色三件套西装,戴着浅灰色的无框眼镜,眼珠在镜片后泛出琥珀色的光泽。

这是个异常英俊的男人。最突出的是他的眉毛,长而乌黑,沿着眉骨向上扬起,有种雕塑般的立体感,从眉心至鼻子往下,像一道峻峭起伏的绝壁,延伸到轮廓分明的嘴唇处抿紧,最后在下巴那里,以一个完美的,微微上翘的弧度收住。

他神情威严,看起来像大卫王一般凛然不可侵犯。

“杜律师,”一个胖子走到他身边坐下,“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?”

男人慢慢地说:“你有没有听说过斗鱼?”

胖子瞪大了眼睛,“不知道,是什么?”

“斗鱼色彩艳丽,却生性好斗,看到同类就会互相攻击,甚至会攻击镜子中自己的影子。”

“哦?那跟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吗?”

“有的人,就喜欢看斗鱼自相残杀。”

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杜厚生,大概就是——理性。

没有人见过他情绪失控,他永远从容不迫。法庭内他战无不胜,法庭外他风度翩翩。

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冷冽的,刀锋般的光芒,令人着迷。

David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也是这种感觉。

当时他跟着中介去看一处房子。那房子在郊区,房主移民,以极低的价格出租,唯一要求是房客有良好卫生习惯,保持屋内整洁。

房子十分合他心意,尤其是卧室与厅外更有一个相连的大阳台。郊区天色明净,也少霓虹阻扰,他走到阳台上,视野甚是开阔。

忽然感觉脖颈上有一阵麻痒的凉意,似乎有人对着他脖子吹气。

扭头巡视一周,并无旁人,只有斜对面一幢屋子的阳台上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长发男人,穿着家居的开衫与松身长裤,正拿着一只玻璃杯喝水。

男人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,转过脸来。

他心中一惊。

那是张无可挑剔的脸,眉眼轮廓都俊美得近乎锋利,尤其是眼睛,亮得惊人,像穿透薄暮雾气的星光。

不知为何,他竟然打了一个寒战。

但那种感觉只是一瞬,很快,对面的男人收敛了眼中的锋芒,表情也放松下来。

他甚至矜持而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。

然后转身,走进屋里。

因为价格和条件实在太过诱人,他租下了那所房子。

Sally同样对房子一见钟情,挽着他的胳膊,笑得十分满足。

隔壁的男人只在他搬进来时,在楼下见过一次——依然只是客气而疏离地对他颔首——之后便很少照面。

听说他姓杜,是个律师,似乎很有名,很忙——不像他,有大把时间游荡。

人一闲,就想要找点事情来做。

除了定时去花鸟市场买鱼回来,看它们在水中撕咬之外,他又发现了新的乐趣。


他买了一架两百倍的望远镜,安在阳台内侧,可以把对面客厅看得清清楚楚。

“David,你什么时候对天文有兴趣了?”

“我在观察月球背面。”

她并不知道,月球永远只以一面朝向地球。”

每夜熄了灯,他便蹲在阳台,借着仪器,观望对面,一坐几个钟头,也不觉得无聊。

对面晚上会拉上落地窗帘,但却依然留出两尺宽一个空隙。

于是,他可以看到,那个人坐在沙发上接电话,那个人站在窗前抽烟,那个人脱掉了衬衫走去浴室,那个人在深夜出来喝水。

他的睡眠时间每日只有四五个小时,有时半夜还起身,在厅中一坐便是半晌。

他甚至偷偷去旁听了他的庭审。这个男人戴着金色假发,身披黑袍,在法庭上气度不凡,状若天神。

“David,你下雨天还看星星?”

“哦,下雨天啊…”他有些讪讪地离开仪器。

的确看不到什么,因为下雨天杜律师通常不在家。

杜律师喜欢在大雷雨的夜晚出门——就在刚才,他亲眼见他换好衣服,去了车库。

下雨天?杜律师为什么总在下雨天的晚上出门?

而且穿着轻便衣服与运动鞋,和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全然不同。

他突然跳起来,披上衣服,拿起桌上的钥匙,匆匆朝门外走去。

“这么晚你去哪?“

“我出去买东西!”

雨越下越大,雨刷哗啦啦抹去车窗上的雨水,却又阻止不住新的水流冲下来,大雨之中,前方的汽车也像是没入了迷雾,影影憧憧。

跟住他,必须跟住他,他想。车速越来越快。

跟住他,这几个月来的窥探马上就能接近真相。

乌云在天际堆满,犹如庞大怪兽张开巨口吞掉半边天,轰隆隆的雷声混合着雨声,响彻夜空。

心跳一阵紧似一阵,他感到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。

车过三岔路口,突然数辆车交叉而来,转瞬之间,前车消失在茫茫雨幕里。

竟然跟丢了。

他心有不甘地大力拍着方向盘,发出暴躁的滴滴声。

*

这是最后一次,他想,不能再丢失他的踪影。

眼前风雨晦暝,一片黑暗,他将车停在街边,撑起伞只身走进雨中,像走进浩瀚无边的深海。

闪电撕裂乌云,向地面掷下耀眼强光。不远处是一个棒球场,像是风暴中心的一方孤岛,亮着昏暗的光。

一声闷雷在天穹之上炸开,那站在雨里面的男人,像随着闪电突然降世的魔王。

他的伞跌落在雨里。

“你,跟踪我三次了。”杜律师慢慢向他走过来。

那包裹在连帽雨衣里的身形挺直如一杆标枪,冷酷而坚定。

“你每天都在窥探我。”平淡的语气,听不出情绪。

倾盆而下的暴雨,带着泥土和墓地的气息,是一种死亡的腥气。

他脸颊上都是水,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,迷了他的眼,走过来的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。

对面的人向他伸出手来。

“到此结束吧。”他的声音十分温柔,犹如沙地上缓缓而来的蛇,冰冷的柔软里带着无声无息的危险。

说完这句话,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捏住了他的下颌角。

一种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息,像初秋林中的晨雾,此刻格外寒凉。

David有着充满迷惑性的,小动物般的漂亮外形。潮湿而多情的眼睛,柔润又粉嫩的嘴唇,像是那种早期日本漫画里樱花一样的脆弱男子。

他的美是易碎的,稍纵即逝的,极易获得人的爱怜与迷恋。

在这样柔情的外表之下,他享受着两个女人为他相互残杀,并扮演着置身事外的角色。

当然,除此之外,他也是有不少优点的,包括但不限于:善于服软认怂,擅长表演深情,体贴,和通情达理,以及,在混乱的局面里依然能冷静地估计形势,并迅速作出自保的应对措施。

此时此地,在分析了局势——半夜三更,雷雨咆哮,四下无人,面前是武力值无法估算的神秘律师——之后,他马上跌倒在泥水里,扮演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受害者。

事实上,他也的确无法逃脱,这个平时文质彬彬的律师,力气大得惊人,只用一只手,就制住了他。

“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杜律师双手交叉在胸前,漫声问道。

他脱去了雨衣,里面是深色的冲锋衣,非常利落。

被捆住手脚,堵住了嘴的David呆坐在椅子上,一脸茫然。

“这间房子曾经发生过灭门惨案,一家四口,被人斩死在屋内。”

“大厅两个,卧室一个,楼梯上一个,最后在浴室——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地方——分尸。”

“案发现场十分可怖,卧房里的血浸透地毯,楼梯上的血一直淌到楼下。”杜律师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

“我讨厌这种做法,一点都不……”他摇着头叹气,“干净。”

杜律师有洁癖,David知道。他足足观察了他六个月,知道他的习惯,癖好,穿衣风格。他有着难以言喻的优雅。

“因为是凶宅,邻居移民的移民,搬家的搬家,周围十分僻静,保证做什么都……”杜律师停顿了一下,一字一句地说,

“不受打扰。”

有洁癖的杜律师从椅子上站起来,拉开身后的帘子。

帘后的浴缸放满了水,颜色呈现浅浅的黄色,冒着蒸腾的雾气。

一股刺鼻而熟悉的味道,令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。

他知道那个蒸腾着白雾的浅黄色液体是什么,也知道如果人落进去是什么后果。他亲眼见到肌肉从骨骼上脱落,血肉在其中翻滚,血腥味混合着酸雾,蔓延成一片海,红白相间的花在海面朵朵绽开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。

“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?”

他俯身下去,戴着手套的手指在浴缸里蜻蜓点水般掠过,嘴里轻轻“嘶”了一声,举手弹掉指尖的水滴,再用手帕拭净。

David神情无辜地摇摇头。

“听说你在狱中信了教,你信有地狱吗?”

他点点头,依然满脸无辜。

“但丁神曲中的地狱有九层。”

“第一层,异教徒。”

“第二层,好色之徒。”

“第三层,饕餮之徒。”

“第四层,贪婪之辈和挥霍之徒。”

“第五层,易怒者。”

“第六层,邪教徒。”

“第七层,暴君、暴徒、自杀者和蔑视上帝者。”

杜律师的声音低沉悦耳,抑扬顿挫,有种念诗一般的韵律感。

“第八层,凡生前犯有淫媒、诱奸、贪污、谄媚、伪善、偷盗、买卖圣职、挑拨离间、阴谋诡计、重利盘剥等罪恶的灵魂,均在此遭受酷刑。“

第九层,是巨大的深井,底部有个冰湖——象征背信弃义者的冷酷无情——残杀亲人或犯有背叛罪恶的灵魂都被冻在这里。”

David瞪大眼睛,发出“唔唔唔“的声音。

杜律师似乎有些好奇他要说什么,伸手取掉了他嘴里的塞子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你在说什么……”他十分虚弱地说。

“你知我在说什么。”他面无表情,声音冰冷。

这个男人心如钢铁,他根本不会被他迷惑。

David嘴唇瑟瑟发抖,脸色惨白,声音哽咽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想这样的,我不知道她们会这样……她疯了。”

“不,你知道,你知道把这两个人留在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情。”杜律师又坐了下来,一只手在浴缸边轻轻地敲着, “但是你喜欢这样。”

“就像把两条斗鱼放在一个缸里,等待它们互相撕咬。”

“至于谁赢谁输,谁死谁活,你并不关心。”

David愁眉苦脸地低下头,想了一会,终于抬头说,“杜律师,凡事都要讲证据。”

“你并未在现场,何以得出这个结论?

“你前女友Ada回来之前,你曾经查过她的航班,这是电话记录。”

“也就是说,你很清楚她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“然后你和Betty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好戏,激怒于她。”他的声音始终不紧不慢,气定神闲,和他在法庭上一样。

“两个女人开始厮打,场面渐渐失控,你抽身离去。”杜律师掏出一个金属烟盒,抽出一支烟点燃,将它放在浴缸边上。

“此时是22时30分,你的邻居每天这个时候会出来扔垃圾,看见你站在楼下,给你提供了不在场证明。”

“22时45分,你回到屋内,现场一片狼藉,幸存者六神无主。”

“第一次失手杀人,任谁都会惊慌失措。”

“随后她以电锯分尸,用强酸溶解尸体。”

杜律师轻轻呼出一口气,在椅子上仰起头来,看着天花板。这间屋子曾经血流成河,但是天花板依然很干净。

它并未沾血,却目睹了所有罪恶。

“是谁教唆她这么做的?”

沉默。滴滴答答的水声。男人小声的抽泣。

“第一次庭审,这个女人情绪十分激动,语无伦次,入狱之后更数度自杀。”

“但在上诉重审时,她十分平静地承认了所有罪名,更表示你毫不知情。”

“在第一次庭审和上诉重审之间,发生了什么?”

那张好看的脸凑近了些,他看见男人闪亮的琥珀色眸子,和覆盖其上的浓密睫毛,在下眼睑投下的一片淡淡阴影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David继续摇头,怯怯地抬起含泪的眼睛。“我不知道她会这样。”

杜律师轻轻笑了一声,眼中光芒闪动。

他身体微微前倾,又一次伸出手,捏住了David的下巴。

“马上你就知道了。”

他站起身,有力的身体像一只准备捕猎的豹子那样伸展开来。

David吃力地眨着眼,正想再辩解些什么时,已觉身体一轻,好像离开了地面。

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

扑通一声,他被丢进了浴缸。

灭顶的恐惧令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,“啊——”

即使知道挣扎徒劳,他还是尽力将脖子扭来扭去地扑腾,甚至在浴缸里接连呛了几口水。

突然觉得不对劲。

并没有意想之中的烧灼与剧痛,也没有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,只有温热的感觉,和泡在普通热水中没什么区别。

杜律师笑得弯下了腰。“只是普通的热水,加了一点色素而已。”

他伸手拉开身后另一道帘子,是一个不锈钢的实验台,带有滚轮,台面上的量杯与烧瓶中是冒着雾气的液体,发出毒蛇吐信般的轻微嘶嘶声——刺鼻的味道从这里传出。

“左边是硝酸,右边是盐酸,1:3配成王水,3:1配成逆王水,可溶解一切金属。”

David把头抬出水面,剧烈地咳嗽,呛出了眼泪。“我……什么都没看到,什么都没听到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杜律师还在笑,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。他用一只脚将实验台推远。

“这种真实的绝望濒死体验,是不是可以让你感受到一点被害人所受的痛苦?”

看着面前笑得近乎孩子气的男人,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。“我知道了!你下雨天晚上出来做什么!”

“我知道!”他喘着气,一口气说了出来。“你出来杀人!”

“你总在雨夜出门,然后一定会发生命案。”

“法律是讲证据的。”杜律师的声音依然平稳,笑容却收敛下来,只剩淡淡一丝挂在嘴角。“即便我不出门,本市也每天发生命案。”

“但并不是每桩命案都指向一个有洁癖的左撇子杀手。”

“上个月十五号我跟踪你,在深水埗跟丢,第二天报纸上登出,那附近发现有人被以钢线勒死在暗巷之中。”

“上周一我跟踪你,在码头附近跟丢,后来警方在水中打捞出一具尸体,同样被以钢线勒死。”

杜律师停住了笑,慢慢直起腰来看着他,十分安静。

那双眼里有着仿似亿万光年外的琥珀色星光,遥远而又寒冷。

David浑身颤抖了一下,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。

“你知道了我的秘密,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,但是,但是我绝对不会说。”

为了表示决心他拼命点着头,湿漉漉的头发在额前晃动,样子狼狈极了。

杜律师摇了摇头。

“法律是讲证据的。”他的语气平静而淡漠,没有一丝温度。

那双手已经举起来,黑色手套中是一节钢线。

“等一等!”他几乎用尽了力气喊出来,“我可能……对你有用。”

“你?”他眯起眼睛看着他,“你有什么用?”

“你是左撇子,有洁癖,这一点已经变成你的标记,但是太明显的特征意味着暴露风险。”

“你有没有想过用别的方法?”他说,“比如,比如同态复仇原则?”*(注1)

“下毒杀人的,应当被毒死;交通肇事致死人命的的,应当遭遇车祸而死;溺杀他人者必须被淹死,纵火犯则应处以火刑,”他越说越兴奋,脸上泛出病态的红晕。“你不愿意脏了手,但我可以帮你。”

杜律师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,似笑非笑,“你比我想的更加邪恶。”

“那么请问,放纵自己的淫///欲,并挑动他人为自己相互残杀致死,该当处以什么刑罚呢?”

David低头舔了舔自己嘴唇,可怜巴巴地看向他,眼神像只受了惊吓的松鼠。

一个犯了淫//戒的有罪之人,一个花言巧语恬不知耻的小白脸,一个善于伪装心如蛇蝎的魔鬼。

必须给这个小白脸一个他应得的教训。

杜律师伸出一只手,将他翻了个身,背部朝上,解开他双手的束缚,拉到头顶,用手铐锁在水龙头上。

David以一个狼狈不堪的姿势双腿分开趴在水中,浑身衣裤湿透了贴在身上,透出的肉色比没穿还要色///情,衬衫下摆掀起,露出一线绵软的白腰。

杜律师的目光尖刻地从上到下扫视那具雌雄同体般精致的身躯——这男人有女人一样柔润的皮肤,纤细的脖颈和白皙的额头——正在不断渗出汗来,随着他两股战战的颤抖,汗滴簌簌滑落,皮肤泛出羞怯的粉红色。

那是一种诱人堕落的可恶的淫荡。

他忽然想到一个词。

地狱之门。

*

地狱之门,地狱之长廊,懦夫受刑之地。
由我进入愁苦之城,由我进入永劫深渊。*(注2)

*

如果真的有地狱,David一定在九层地狱的最底部。

在冰点以下的湖底,被坚冰冻住的背信弃义者双眼流出无声的泪,像只任人刀俎的小动物。

“不……不要杀我……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他抖动着铐在浴缸边的双手,像是要去拥抱利刃,又像是准备以身饲虎,濡湿的面颊贴上面前的男人裤腿,蹭湿了男人的裆部。

杜厚生从来不是一个放纵自己的人。他理智,冷静,逻辑缜密,具有超强的自制力。

但看着身下那个颤栗着企图讨好自己的男人,听着他的低声讷讷与湿漉漉的喘息,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。

真是个漂亮的小东西啊。他饶有兴味地想,半眯着眼观赏这个人的表演。

他痛哭流涕的样子,竟有点楚楚动人。

David眼神迷离,像只柔顺黏人的小狗一下一下蹭着他,终于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裤链,低头拉了下来。
他伸出舌头凑到拉链里面轻轻舔了一下,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。

杜厚生的的理性不会承认自己有片刻的失神。

他迅速推开了他。

David扬起脸,神态痴迷地盯着面前男人尺寸惊人的器官,舌尖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嘴唇,“我…….我可以的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暗算我?”杜厚生冷笑着,但不知为什么,一种掺杂着危险的兴奋,让他的下腹升起阵阵热意。

“你可以,用枪。”他说着又凑了上来,湿润的嘴唇喷出灼热的吐息。

“我保证,很乖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听见一声清晰的,拉动保险栓的声音——右边太阳穴已经被抵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。

他被枪顶得头有些偏过去,表情里却不见丝毫惊惧,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,手抖抖索索地拨开前面的障碍,探入深处,握住了那滚烫而坚硬的部分。

那双手光滑而又软腻,冰凉的触感刺激得杜厚生从齿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嘶声。

转瞬之间,冰凉的触感就变成了湿热而柔软的包裹。

这个男人的口腔像散发着潮湿毒气的沼泽,舌头像条灵活的毒蛇,近乎狂热地舔舐着他,仔细地勾勒着他纹路,然后含住了圆润的顶部用力吮吸。

意识有一霎的空白,猝不及防的快感像巨浪迎头拍下,杜厚生从来都精确运转的大脑似乎在瞬间变成了浪花里的泡沫,噼里啪啦地碎裂在空气中。

他最后还能思考的一个问题是:这混蛋究竟给多少人这么做过?

与此同时“那个混蛋”还在继续往深处吞咽着,动作贪婪而急迫,直至将他的整根都塞进自己咽喉中,过于深入让他的喉管反射出一阵阵痉挛,挤压得杜厚生差点射了出来。

高涨的情欲如同海啸,冲刷着他的理智,他强忍着不发出呻吟,额上的青筋跳动不已,表情有些克制的狰狞。

痛苦和欢愉交替之间,他低下头,拨开那人额前凌乱的刘海,隐约看到秀美如同女人的面容。

那张脸上显现出动人的色彩,雾蒙蒙的双眼恍若天真,生理性的泪水正不断从他眼中流出来,沾湿了脸庞——撑得有些变形的潮红的脸,被泪水和唾液打湿成一块美丽的抹布。

谁能想到这样一张脸下埋伏着蛇蝎心肠呢。

多么荒诞,离奇,混乱,疯狂。

那种接近失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
杜厚生终于咬了咬牙,哑着嗓子说了句:“够了。”

他再一次将David推了出去。

紧接着却又握住那纤细的脖颈,将他维持着面部朝下的姿势,冰冷的金属枪管挑开了他的衣服。

那个羊羔一样的漂亮男人被他插入时,呜呜地哭出声来。

杜厚生的手掐着他柔软而白皙的腰,毫不留情地锲入,凶狠粗暴地冲撞。

他在惩罚他,惩治的权利至高无上,此刻他就是世界的主宰。

即使是这种野兽似的交媾体位,他依然保持着完美的仪态,只脱了外套,衬衫前襟微敞,动作有种从容不迫的残忍,面上的笑容透出讥讽,显出在这变幻莫测的快感里尽在掌握的姿态。

他控制着角度和力度,不停撞击着他,肉体交合时发出黏腻的水声,就像在搅弄浓稠的热糖浆。

David皮肤渐渐变成湿润动情的绯红色,像只在热水中被烹熟的虾,他双腿岔开,扭动着丰腴柔软的腰臀,饥渴地腻着身后男人的胯骨,随着那时而快速时而深长的节奏抽抽嗒嗒地哭泣,气喘吁吁地呻吟,身体内部又湿又紧,有节律地快速收缩着,陡然激增的快感让杜厚生舒爽地嘶嘶抽气。

一股疯狂的、不可抑制的欲念冲上头来。

他想要从正面侵占他,狠狠地贯穿他,填满他多情而糜烂的肉体,在他身上驰骋、掠夺、屠戮,大开大合,看他像个婊子一样毫无羞耻之心地浪叫呻吟。

他似乎已经忘了最开始的目的,解开那人的手铐,把他拖到浴缸边的床板上压平,变成了骑在他身上的姿势。

手里的枪有些碍事,被他随手扔在一边。

David双腿大开,仰面躺在床上吐着舌头喘息,脖子扬出一个任人宰割的曲线,看起来像只垂死的放荡天鹅。

杜厚生凝视着那张脸,恶狠狠地再度撞了进去。

那里面已经十分湿软,像被揉到烂熟的水果,马上就要化成肉泥,流出甜蜜而又恶毒的汁液。

杜厚生一手扣住他的腰肢,一手扼着他的喉结,低低喘息着,眼神像只进攻中的猛兽,他的架势让人看了害怕,每一下都顶得极深极重,好像要把自己全部锲到那人的血肉里,将他止不住的咳嗽和抽泣撞成断断续续的碎片。

空气中充斥着两个人的喘息和体液的味道,手里的身躯渐渐湿滑得有些握不住,像刚从母体里脱出的沾满羊水的胚胎,响亮的水声混合着男人的喘息与哭泣,像王水溶蚀着坚硬的金属,蒸发着他的理智——那些钢铁般冷硬的律条都变得苍白无力——只有疯狂的,背德的,属于共犯的狂欢,在欲火中熊熊燃烧。

身体的快感已快到达顶点,他却还不想结束。黑暗而压抑的欲望太过强烈,只有灭顶的性爱能将它浇灭,彼此消解。
他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,加快了抽插的速度,一路把人从床中间撞到了床边,狭窄的床身摇摇欲坠,岌岌可危。

David在他身下泪流满面,意识不清地边叫边笑,他的精神和肉体已然被他全部主宰,极度敏感的皮肤和饥渴的血肉仿佛消融成水,在极致的满足里接近着死亡。浑浑噩噩中,他双手四处乱抓,不知怎地摸到了那把手枪,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抓起枪顶在杜厚生胸口,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。

高潮就在这一刻来临,他在他体内激烈地爆发出来,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,灵魂在地狱与天堂之间穿梭。

仿佛末世的暴雨席卷着世界,汹涌的快意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冲上头顶,卷起祸海滔天,将他们淹至没顶。

没有枪声,没有流血,只有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
从顶峰跌落的他失神地看着身上那个散发着光芒的男人。

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人,对他俯下身来,极其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:

“你不知道吗?我从来不带上了子弹的枪。”

***TBC***

*问题一:杜律师的子弹放在哪里了?

作者说:是的,未完待续!咳!本来就想开个一发完的拉郎文,结果写成了惊悚片,而且写了六千多字才到车轱辘,.我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。试试看能不能分上下篇写完吧。

*注1:

同态复仇原则:一种复仇习俗。在遭到外来伤害时,受害方给对方以同等的报复,以命偿命,以伤抵伤,执行同态复仇往往由受害者近亲进行。古巴比伦《汉穆拉比法典》和古罗马《十二铜表法》中均有反映。

当然,在法治社会,同态复仇是被禁止的行为,因为只有公权力才有资格惩罚犯罪者。

*注2:来自但丁《神曲》《地狱》第三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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